那夜氏之身的血脉之中,流淌着一股永不言败的霸道和强悍。就好像,只要是夜氏之身,神性之中,皆有着与生俱来的那种无坚不摧的过人之能和洞见之心。若非如此,凭夜芳菲柔弱的女子之身,在闺蕾
之年,如何能遣兵平乱,一扫虎视宋疆之地近百年的匈奴蛮族?所以,越是集正义和强霸为一身的人,对爱憎便会更加的分明。不要说那家仇,纵是辱身之怨,恐怕也会深记于心,百年难却。冷流世最为担心的,并不是有朝一日,夜芳菲会亲手取走自己原本便欠他的
一条命。而是担心,依夜芳菲的强霸之性,会竭尽所能地将冷府连根铲除,以还夜氏一个公道。
冷流世知道,若是夜芳菲单纯的想报仇,早在边界之地,便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除掉自己。凭借夜芳菲当日之权,若是想报仇,除掉自己之后,驱兵回城,便可以将冷府连根拔除。可是,夜芳菲不但处处护着自己,在册封盛典之上,竟将自己的战功都让给了自己。如此一来,不管冷流世对夜芳菲有着多么神圣的感恩之心,在这样扑朔迷离之下,真假虚幻,都变得是那么的遥远的和
虚无。
他可以对夜芳菲抱以闭眼捂耳的信任,可是随着夜芳菲不顾性命之危接近冷父,让冷流世的担忧变得更加的沉重而无奈。
冷陌抬起袖子,擦去脸上的泪水,颤声道:“为父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为父求你,将属芳追回,解释清楚。若是你们真的翻脸,恐怕日后为父死万次,也弥补不了对你们的亏欠啊。”冷流世咬着嘴唇,点了点头,道:“如此,你便准备酒菜,我设法将她追回便是。凭芳儿对我之情,恐怕她也不会真的往心里面去的。可是,我要你答应我,日后断然不可再提夜氏之事,否则不要说芳儿,
纵是孩儿也无法接受你的固执和愚昧了。”
冷陌吸了吸鼻子,点头道:“放心罢,只要你能将属芳追回,让他不对为父无知之举深怨于心,日后为父断然不会再提及夜氏丝毫了。”
抬手拭去腮边的泪水,双目之中带着几分如同孩童一般的谨慎和委屈,哽声道:“你记住,为父今日在此承诺,日后不管属芳身为何人,我终会将她当成我冷府之人。以命护之。”
长长地叹了一口去,抬手指着门外,急道:“你还不快追。”
冷流世张了张嘴,终究是未能吐出一个字。跺了跺脚,转身朝着门外追去。
行至冷府门口,远远地便看见敞开的府门之外,夜芳菲拖着长长的凤袍,坐上马车。
冷流世伸手整理一下衣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沉声道:“芳儿,等一下。”
夜芳菲抬手掀开车厢垂帘,双目中带着冰冷的锋利,看着有些狼狈的冷流世,原本阴沉的脸色,变得更加的生冷。
那故作的愤怒和心中的柔软,在冷流世那张焦急而无辜的脸色之前,瞬间变得如同受了万千委屈般的酸涩。轻轻地看了一眼冷流世的双目,她的心中涌起一股无法用言语描述的奇妙的暖意。 冷流世走到马车旁边,大口地喘着粗气。原本依他的身手,不要说是疾跑如此短的距离,纵是徒步追出数里,也断然不会如此气喘。可是,不知是心中的愧疚,还是那举棋不定的挽留之意,让他的心中涌
起一股莫名的慌乱。
他担心夜芳菲留在冷府的时间越长,被父亲发现身份的几率便会多一分。可是,若不留下,又担心冷府更加猜疑,不依不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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