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春日,余悦看着他们的儿子坐在小书桌上写着字,她眉眼浮现点点温柔。
“娘娘,凤翔宫废后想见见您。”
余悦脸色的笑意敛下,放下手上的绣品,起身拂了拂百褶裙,“六年了,该是去见见她的时候了。”
“那奴才叫人准备鸾驾。”
“不用了,本宫走过去就行,你们照看好小殿下,陛下回来了,问起本宫,直接告诉他就行。”
“是,奴才遵旨。”
凤翔宫
这原本应该是皇后的宫殿,只是顾砚宁登基后,直接让余悦住在了他的寝殿,帝后同居。
因此,这里就依旧被当成囚禁先帝废后的地方。
余悦看着凄冷的宫殿,想起当年她第一次回到这里时那繁盛的场景,真真是应了那句物是人非了。
宫人推开门,余悦缓步地走了进去。
废后一身正红凤袍,头戴奢华珠翠,如同当年一般,坐在凤座在,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只是她没有当年风华了,头发白了,脸上的皱纹也明显了。
余悦看着她这个生母,眸光清淡无波,她抬步走到一旁坐下,缓声问道:“您要见我,有什么事情吗?”
废话讽刺地笑了一声,“成王败寇,我只是想看看你们如今多风光,我有多失败罢了。”
说着她扶了扶头上的步摇,“你看我还似从前那般漂亮吗?”
“红颜弹指老,心若活着,人自然美,心若枯萎,再美的容颜也不过死物。”余悦淡淡地说道。
“呵呵,是啊,所以我现在和当年其实也没有什么分别。”
废后望着外面照射进来的阳光,笑得凄冷,“明明我看得见光,可我却永远都触碰不到,一辈子就这样寂寞阴冷地坐在这个位置,什么都得不到。”
余悦垂眸,“有些东西你曾拥有,只是你自己放弃了,从来都没有人逼你坐在这个位置上,是你自己不愿意下来。”
废后看着余悦,哈哈一笑,“你现在也是皇后,你坐上那个位置后,愿意下来吗?”
余悦清淡一笑,“确实不愿意,”只是她不是为了后位,而是因为这个位置,代表的是他的妻子。
“那我们难道不一样吗?”废后冷冷地看着余悦,只是对上她无暇清冷的桃花眸,她心口一悸。
大殿里,安静许久,废后忽然站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到余悦面前,握着她的肩膀,眸光阴沉沉,但眼底似乎有一丝执念,“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不杀了我?为什么?”
还依旧衣食不缺地供应,到底是为什么?
余悦抬眸对上她的眸光,“唐梓宇和江海棠被做成人彘,生不如死,你的家族毁了,让你活着好过让你死不是吗?”
废后眸中的光芒一点一点消失,她无力地跌坐在地上,捂着脸,悲凉绝望地呢喃:“苟延残喘,生不如死啊!”
只是她不知道为何,知道江海棠和唐梓宇的悲惨结局,她痛苦,却没有绝望,她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那丝执念撑着她苟活到了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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