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城的战况很糟糕,只是抵挡了一个上午便损失惨重。
县尉伤痕累累,却始终未下城楼,用他的话就是如果平阳丢了,他还有什么脸面苟且偷生,与其那样,不如就让我死在平阳城,这事惊动了县令,亲自出马,登上城楼,强令县尉下去疗伤,让他好生养病,一切都有他呢,绝不会让白波贼打进平阳祸害百姓,开始县尉还坚持,可县令一直这么说,让他最终妥协了,眼含泪花,紧攥着长剑,与县令那坚定的眸子对视:“这里一切都交给你了。”
“嗯,在你手上没有丢的平阳一样不会从我手上丢。”
县尉被抬上了担架下去疗伤,而守在城楼的县令直到日落将白波贼打退,才拖着筋疲力尽的身体前来探望他:“我们守住了平阳,你可以安心养伤了,在你养伤期间,平阳绝不会有失,除非我死了……”
县尉沉默,他当然知道现在的局势,也就是说县令已经做好了杀身成仁的打算了,一瞬间激动的县尉挣扎着坐了起来,睚眦欲裂,难道平阳就真的保不住了吗。
县令沉默,军事县尉比他更清楚,如果白波贼的目的真的是前往并州,那么原本无关紧要的平阳就显得至关重要,可同样的守住平阳并不等同与解决白波贼患,只有真正消灭白波贼才是至为关键的点,而这就要取决刘澜下辖的骑军和雒阳派来的援军,所以只要能够消灭白波贼,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哪怕赔上整个平阳。
县令的沉默,含义太多,但他脸上出现的那一抹疯狂之色还是立时让县尉猜测出了他要做什么,惊呼,道:“县君,难道你真打算玉碎瓦全?这样就算最终消灭了白波贼,可是平阳城却要万劫不复了啊。你已经在这里治理了整整三年,这里的百姓视你为父,难道你就真愿意见到他们惨死在屠刀之下,倒在血泊之中。不行,你无论如何也不能这么做。”
“我也不想这么做,可真到走投无路的时候我也不得不这么做,现在只能希望刘澜能传来击败白波贼的好消息吧。”县令长叹一声,又说了句你好生养病之后退出了房屋。回到了县衙,可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爬起来,披挂完备在侍卫的护卫下登上城楼,死尸太多了,有白波贼的也有郡国兵的,现在民夫们正打扫着,将无人认领的尸体点燃焚烧,火光亮如白昼。
看着那滚滚浓烟,熊熊烈火。第一次感受战争残酷的县令扫眼城下,星光点点,虽然天色漆黑,但天亮时早已把白波贼的布阵记了个清清楚楚的县令却能将他们的布置说的丝毫不差。平原之间,灯火最密集处是白波贼扎营之地,靠近水源,防御的滴水不漏,可以想见这位白波贼头领一定深谙兵法,熟悉布阵之道,而最让人拍案叫绝的却是他的营寨乃是大营套小营。一座大营内套三座小营,三座营垒布置严密,鹿角拒马应有尽有,而且在中军处更搭起高台。虽然距离远无法看清,但耸立的大纛,还有战时摇摆令旗的黑影与穿梭在战场手握令旗的传令兵们还是让他心惊这到底是一支毫无军事素养的叛军,还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官军?
他还记得替换下县尉登上城楼陡然听到进攻的战鼓声,他几乎破口大骂敌兵尚远,这个时候敲什么鼓。进什么攻,可随后他就知道他错了,这鼓声虽然清晰,但却来自远方,准确的说是来自白波贼营中的高台处,而进攻时以金鼓为号,行进时结阵为伍,这才是真正让县令下定决心的关键,白波贼太强了,强到完全与所谓的黄巾军不是一回事,这样的叛军就算不流窜入并州,可不管去到哪里,都是一大祸患啊,所以必须要消灭他们,无论如何哪怕付出惨重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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