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阳北宫之内,能容纳近千人的德阳殿中到处都是在来回踱步的大臣们心事重重的身影,惶惶不安的他们心中有多焦急全都表现了出来,可偏偏他们却不能询问,更不能离开德阳殿,就算有再多疑问,也只能藏在心中。
这些人对权利斗争不陌生,甚至有些人更是从第一第二次残酷无比的党锢中走来,他们深深明白,此时此刻,庙堂之上的任何风吹草动随时可能发生权利的变化,甚至会发生权利的倾覆,大汉朝前后四百余年,突然发生权利更迭的故事太多太多了。
谁又想成为朝夕倾覆这种事的牺牲品?
谁又想一时不慎就此走下权利舞台?
没人愿意,再说,这些身居高位的当朝重臣谁人不知天子欲立幼子协为储君,这是何等荒唐之举,有孛伦常,可如今天子病入膏肓,莫说是他们这些士大夫就算是天下人也都希望天子能够改变主意,可朝堂之上变数太大,大臣们此时此刻有哪个不是心弦紧绷,此时未出现的外戚双方,很可能正在进行着一场幕后较量,谁能胜出,新君也就揭晓。
可是,何进能躲过天子的发难吗?
没人能够保证,谁也无法预测。
紧张与忐忑,躁动与不安,这样的情绪会一直延续,一直延续到新君确立,答案揭晓。
不过在此之前,风度翩翩,气宇轩昂的司空刘弘与雄姿英发的司徒丁宫无疑是德阳殿内的焦点所在,一颦一动都吸引着众人眼球,这不司空刘弘就有意无意来到了中常侍张让和赵忠的身边,笑容可掬,拱手施礼,道:“两位中常,不知今日德阳殿急诏所谓何事?”
司空刘弘,不过三十多岁,身高体健,乃是三公之中最为年轻的才俊,可以说是庙堂之中前途最不可限量者,在如今的大汉朝堂之上,虽说捐官之风盛行,如丁宫,曹嵩,崔烈等,入三公位都得花钱来买,可刘弘却是少数几个特例,从默默无闻做到三公司空之位的他是唯一几个没有通过卖官鬻爵爬上来的三公,不仅如此,他甚至还做到了灵帝朝另一个奇迹,两年三迁的奇迹。
对于这位朝堂新宠,张让和赵忠始终捉摸不透,以其升迁之快来说,必然是天子近辛,深得眷顾,可偏偏这人又与大将军何进走得极近,这就让两人不得不打起百倍小心,可升迁之快的刘弘两年间从名不见经传便爬到三公之位自然有他的过人之处,而且他的担心并不是多余,先不说久久没有响起的报时钟声,便是在这最要紧的关头,常在天子身边侍奉的两位权势滔天的近臣居然并没有随侍在天子身边而是和所有大臣一样在德阳殿守侯,这本身就透着怪异,而且从赵忠出现之后,张让虽然刻意使自己显得平静,可其面色的变化却无时无刻不透露着担忧,他在担忧什么?或者是在害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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