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私底下做着小动作之际,何进已然侃侃而谈起来:“天子年幼,未达主政之年,当按成例以人子尽孝,在后宫嘉德殿结庐三年,以为天子居丧,以尽人子之孝。”
这一番话何进说得无可厚非,可却着实出乎意料,现如今何进把持文武之事,如果真按他的说法,那朝廷权柄自然为其所摄,虽不似皇帝但胜似皇帝,这可不是谁都愿意见到的事情,而在殿中的曹操更是扼腕叹息,如果他知道何进会上表奏请居丧之事一定会提前阻止,现在的何进权势太大了,虽然知道大将军也是替天子着想,不想让他背负不孝之名,可群臣不会这样想,中涓不会这样想,甚至连太后都不会这样想,如果这话是群臣之中任何一人都可以,谁说都行,偏偏就是何进不能说,唯独现在的大将军不能说啊。
因为这一句话,已经有很多朝中重臣包括一直不多话的老狐狸开始泛起了嘀咕,何进突然说这么一句话,打着什么主意,难道真是想为日后窃取国家公器而铺路?
或者说这是和太后的一出双簧,其中另有目的。
可是从珠帘之后,太后粗重气急的反应来看,这事好像太后一早并不知晓。
原本一致对外如今又变成了自相残杀,张让、赵忠两人先是对视一眼,然后露出了一丝叵耐笑容,后者当即瞄向他的心腹,可这个时候,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殿后侍立,职位最小可此时却是最有实力的潘隐却迈步而出,雄赳赳气昂昂,执剑来到玉阶之下的他朝着天子的方向,太后珠帘之后躬身施礼,一脸愤慨,朗声说道:“臣虽武夫,却也知三年丧制始于新莽之乱,大兴于光武帝,大将军言天子以孝治天下,以己身作表率无可厚非,然末将却以为,既然都是法先祖,何不法先祖文帝,以心丧三年尽心尽礼为诚,以日易月,以年变天,以三十六月为三十六天为准。”
百官面色大变,立时就有人跳出来叫嚣潘隐是蹇硕一党甚至骂他是数典忘祖之辈,如果天子真要按这小人所言行心丧三年礼丧三十六天,必会为千夫所指,受世人唾弃,毕竟东汉是光武灭新朝而建,虽然都是高祖子孙,可在当时还是有着区分,尤其是在称呼上刻意称为前汉,先汉,而在五德始终也没有继承前水德而改火德,所以在追溯始源时只以光武朝而论,这在所有朝臣之中都抱有着默契,与东汉朝建立有关,与东汉朝靠着三河、颍川、汝南士族建立有关,所以才会在水面下有这一条刻意与前汉划清界限打压关陇士族的不成文规定。
如果是在几天前,殿内大臣必会群起而攻之,让潘隐陷入到万劫不复之地,可在此时,真正现身谩骂指摘者却寥寥无几,只有一两人,奇观,这在东汉朝是难以见到的,可同样出现这情况又一点也不奇怪,让士大夫们宁愿打破这一条不成文的规定的原因,无疑便是没人愿意见到何进权势滔天。
正是这样的默契让潘隐没有感到丝毫压力,全然不用去理会,据理力争:“当今天下烽烟四起,祸乱丛生,天子与太后当每日临朝以定国事,使天下安宁方为人子之孝,又岂能因居丧而荒怠政务,一旦贻误军国大事,潘隐骤然声色俱厉,面显狰狞,怒叱出列数人:又岂可言孝?又如何是在尽孝子之礼?”(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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