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澜从府中离去……”
陶德将之前发生在徐州之事的来龙去脉向陶谦绘声绘色的叙述了一番,好似便在现场一般,听得陶谦连连击掌。靠在床沿肆无忌惮的笑道:“好,好个刘德然。”
陶谦的面上突然现出了一丝奇异的神采。喜笑颜开,道:“我本扶持丹阳军来对抗徐州氏族与制衡张超。不想最后却又增一害,反而落了个尾大难除。”陶谦的面色好似喝过整瓶白酒一般,两颊再次现出一抹酡红之色,道:“没想到在老夫临死之际却能听到丹阳军之祸得以平息,当真是可惜可贺,可喜可贺!”
“老爷,切莫激动,切莫激动!”一旁的陶贵见陶谦神色异常,担心的说道。
“没什么!”陶谦缓缓坐到榻沿。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陶贵说道:“老夫有三患,心头之患就是广陵张超,他虽与其兄夺了兖州,但却因此丢了广陵。”
说道最后却是抚掌大笑道:“徐州乃四战之地,不足以为根基,只有据中原,而张匹夫何时有了如此远见?竟然肯舍广陵?”
“老奴听说其身旁有一位臧洪的能人……”
陶谦摆摆手,打断陶贵道:“现在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如今心腹大患已去,便只剩下了徐州的氏族与丹阳军这两患了。”
“氏族之患以有百年,家主缓缓除之即可,不必太过心急。”
陶谦不置可否的一笑。不说对也不说不对,只是一转口风,道:“丹阳军一分为二。以刘澜与糜家的关系,就是他刘澜不想杀曹豹。也必定会为了笼络糜家非杀曹豹不可!”
骤然大笑,可刚笑了几声。又剧烈咳嗽起来,面庞更是突然变得扭曲起来,捂着心口,喘着粗气,道:“还有我那个好同乡笮融!”
陶谦的面色迅速变得惨白,不复之前的红润,声音中透着病痛将他折磨的痛苦,还有想到笮融下场后的开心,艰难的说道:“笮融,哈哈。”
陶谦再次放声大笑,道:“老夫先去下面等你,老夫先去下面等你!”
“家主,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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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谦病故的消息在夜幕降临时传到了刘澜耳中,立时前往觐见,为陶谦筹办着丧事,同时派人前去小沛将部众招来,另一面留赵云与简雍守卫小沛。
次日众军士齐到,刘澜与麾下众军尽皆挂孝,大设祭奠祭毕,葬陶谦与黄河之原。
北海相孔融闻陶徐州卒,前来祭奠,及至出殡后数日,来糜府与刘澜相别,两人相见一番客套之后搀着孔北海来到糜竺为他准备的休酣之所,两人席前而坐,只听刘澜说道:“文举前来不知所谓何事?”
“旬月前陶公屡邀孔某,只因州事繁忙未能来徐拜访,不想再见信使,却言陶公卒逝。”
说道这里却是不胜感慨,孔融眼中噙满泪花,思绪早已飘飞到两人相识相知的时刻,那时绿树﹑红花,朝气勃发,此时人老﹑华发,信天认命,说不出的沧海桑田,道不尽的飞逝时光……
时间可以改变很多,思想,面貌还有友情,但孔融与陶谦之间的友情随着时间的沉淀,好似老酒一般越发的浓郁,只是如今物是人非,他二人其中一人已成一堆黄土,另一人苟活世间也只能是坟园提酒,隔墓对酌罢了,想到此处孔融早已情难自禁,喟然长叹一声。
“哎!”听着孔融声情并茂的一番演说的刘澜感慨良多:“文举公却也说出了人间至理。”苦笑一声,道:“这世间最痛苦之事,却又怎比得了亲友离世更使人伤感。”
“是啊!”孔融精神不济,微点着头道。
“文举不必如此。”刘澜见孔融精神萎靡,劝解道:“生老病死乃世间恒古不变之理,若无死,又如何能够体会生之伟大?再说,一婚一丧本乃人间喜事,在德然老家涿郡,本就有喜丧一说,陶公乃生老而死,并未受病痛折磨,这岂不是一件喜事?文举公还要振作精神才是!”
“德然所言正是。”
孔融勉强挤出一抹笑容,道:“不过德然这一句喜丧却是说的……”
他心中觉得刘澜这话说的太过惊世骇俗和大逆不道了,毕竟他对幽冀二州风土人情还是了解的,哪里会有什么喜丧一说,想来也是他为了使自己不要继续沉淀在伤痛之中才会说出这等话来,苦笑一声,道:“死者已矣,生者自当勉励。”
“文举公所言正是。”
“哈哈。”孔融强颜欢笑,但笑容之中又如何能抹去对老友离世的哀伤,道:“老夫前来,乃是为了向德然辞行。”语重心长,道:“陶公将徐州托付德然,你自该戮力,保一方百姓平安。”
刘澜点点头,却又摇头,道:“德然有些犹豫。”说完却是苦笑着看向孔融。
“有什么好犹豫的?”孔融不明所以,道:“莫不是怕治理不好徐州?”
就在这时,只听屋外传来糜竺声音道:“德然公,徐州百官相携求见。”
刘澜对孔融苦笑一声,对孔融道:“文举公,可否随德然一同前往?”
孔融诧异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着什么药,可他既然相邀,也不好拒绝,道:“好吧,老夫就陪你走上一遭。”
两人说完便相携出屋,屋外糜竺侍立一旁,待刘澜出屋,这才不为人察的向他眨眨眼,后者看在心里,却若无其事的随着糜竺向议事厅走去。
刘澜与孔融随着糜竺步入厅内,与孔融坐了主次席,而徐州丹阳军方面除兵曹从事,丹阳军主将曹豹(被刘澜看押)未来之外,忠义校尉:吕由,昭信校尉:许耽,儒林校尉:章诳,还有建议校尉:糜芳,武卫校尉夏侯博等人则在其左手边坐定。
广陵太守赵昱上任途中被笮融抢了先,还未到任便即返回了徐州,此时任郡国从事一职,典农校尉陈登,别驾从事糜竺,治中从事萧建,一干人等则落座其右手边。
刚一落座,只听糜竺出列说道:“陶公临别所言,尽托徐州之事与德然公,但德然公至今未掌州事。”他说道这里却是看向众人,高声道:“正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徐州焉能一日无主?我等前来不为他事,特请使君入掌徐州牧之位,以震徐州!”
“陶公新葬,德然怎敢乘虚而入,又兼澜愚鲁之资,不敢图徐州。”刘澜摆手挽辞道。
“虚伪。”许耽心中大骂一声,自从长街血战之后,丹阳军实力大损,远非此时徐州城内刘澜部众之敌手,不敢当出头鸟,就是今日这事他们心中也清楚,不过是糜竺在配合刘澜演的一出戏罢了。
虽然刘澜至今未掌徐州,但以此时他在徐州城内的部众,在加上他手中的兵符与州牧的印信,在座之人谁又不清楚他想要干什么。章诳心中正想着,却见一旁的陈登出阶道:“今汉室陵迟,海内倾覆,立功立事,在于今日。徐州殷富,欲屈刘使君抚临州事。”
“即使如此,那刘某便不再推辞。”刘澜站起身来,珍而重之的说道。
“参见州牧刘使君。”众人齐齐出列,拜首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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