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房外三步一哨,五步一岗,更有巡逻士卒不时穿插而过,就在这时,只见不远处行来一支百人左右的队伍。众人心中不免一紧,握在手中的兵刃也是紧了紧,随时准备应对不测。
只是当这支部队越来越靠近后,待士卒们看清来人模样后,这才齐齐松了口气,因为他们已经清楚的看清了来者乃是徐州牧刘澜。
刘澜在赵昱与一百多亲卫的陪同下向着这处囚牢疾行而来,远远的负责此处的都尉便迎了上来,拱手施礼。道:“都尉王谷见过牧守。”
“带我去见彭城张子布。”刘澜向王谷微微额首,道。
“遵命。”王谷头前带路。刘澜与赵昱随他进入囚牢,囚牢昏暗无光,但身后跟随着刘澜,王谷自然要好好表现,一边小心嘱咐着他这边有阶那边有坎的同时将插在两旁墙壁上的火把点燃。
眼前突然光芒四射,火把霹雳巴拉传出的声响与焦糊味让刘澜微微皱眉。但很快便适应了下来,一众人拐了两拐,只见不远处一间牢房内油灯忽明忽暗,王谷指着那间油灯明亮的房间,道:“使君。张昭便关在那间牢房。”
刘澜点点头,对王谷说道:“你在此守着。”说完带着赵昱向王谷所指的牢房走去,这间牢房异常宽大,而且极为干净,此时张昭坐在一方矮几前兀自作画,一旁还放置着一壶酒,而在囚室的地板上则放置着几味小菜和一尾鲈鱼的残羹与剩饭。
这是下馆子还是坐牢?刘澜感叹着张昭的舒适生活,在原地伫立,看着眼前画着丹青入神的张昭,只见其年在四五十左右,中等身材略有些发福,穿一件墨黑色的儒袍,头顶竹冠,因为其低头作画,所以并不能看清其面容,只能瞧见其额下三缕长须。
张昭并没有察觉刘澜等人到来,只是埋头画着丹青,而刘澜与赵昱两人也没有要打扰其的意思,只是在一旁侍立,也不知过了多久,一直等到张昭停笔,早已有一副惟妙惟肖的子牙垂钓图映入眼帘,不由心中啧啧赞叹不错,不错,能与翼德的仕女图有得一比。
他心中如此想着,一旁的赵昱早已迈步而出,笑道:“没想到子布竟有如此雅兴。”说道这里却是不无佩服道:“问世间能在此处作画者,又有几人?”
张昭抬头看去,见是赵昱与一陌生男子站在一旁,想来也已守候多时,对刘澜尴尬一笑的同时却是看向赵昱,道:“既来之则安之,莫说是深陷囹圄,便是龙潭虎穴又有何惧哉?”
“子布先生果然好气魄。”刘澜赞一声道。
张昭看了眼说话之人,见其容貌气质不凡,向赵昱指着刘澜道:“却不知这位先生是?”
赵昱为其介绍道:“此乃新任徐州牧守刘澜刘州牧。”
“那陶使君……陶使君……”说道这里却是哽咽非常,再是难以说出一个字来。
赵昱苦笑一声,叹息道:“半月前陶使君已然仙逝……”
张昭好似忽然失去了主心骨一般,颓然坐到于地,半晌竟是流下两行清泪,奋笔疾书,只见其上写道:’猗欤使君,君侯将军,膺秉懿德,允武允文,体足刚直,守以温仁。令舒及卢,遗爱于民;牧幽暨徐,甘棠是均。憬憬夷、貊,赖侯以清;蠢蠢妖寇,匪侯不宁。唯帝念绩,爵命以章,既牧且侯,启土溧阳。遂升上将,受号安东,将平世难,社稷是崇。降年不永,奄忽殂薨,丧覆失恃,民知困穷。曾不旬日,五郡溃崩,哀我人斯,将谁仰凭?追思靡及,仰叫皇穹。呜呼哀哉!“
张昭边写边念,那一副声泪俱下的模样,让在场三人无不动容,只不过在刘澜心中想来,张昭被陶谦所下狱,此刻听到他的死讯理当高兴才对,可他不仅没有落井下石,反而还是一副以德报怨的模样,心中难免怀疑其这一番表现的真实性了。
不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刘澜,却说张昭待心情平复之后,看向信任使君刘澜,道:“不知使君此次亲自前来所谓何事?”
“自然是来接先生,使先生归家一家团聚。”刘澜看了眼赵昱,然后对张昭笑道。
“刘使君真是来接子布回家团聚的吗?”
张昭冷笑一声,摇头道:“与其来日再进囹圄,老夫还是继续留在此地的好。”
“子布,这话从何说起。”赵昱不明所以的看向张昭,道。
张昭看了眼赵昱,见其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表情,料之他只不过是向刘澜求情,并不清楚刘澜真正的来意乃是为了邀自己出仕,看向赵昱道:“若元德当真不知,可问刘使君,当知晓其中原委。”
赵昱是何等聪明之人,话之说了一半,便以明白张昭话中的意思了,看了眼刘澜,却装作茫然不知,道:“使君,子布先生所言……”
刘澜却未理他,只是看向张昭,苦笑道:“子布先生却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肃然,道:“子布先生大才,澜又岂能没有招揽之意,但德然却可以保证,不管子布先生愿意还是不愿出仕徐州,我绝不敢对子布先生不敬。”
“哼!”
张昭冷哼一声,道:“刘使君,老夫已决定举家迁途至江东,所以并不会出仕徐州。”他说道这里却是意味深长的看向刘澜道:“所以使君便不必再延揽老夫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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