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乂,走怎么也不说一声!”
终于看到了张颌,刘澜在后放声高喊,道:“俊乂既然要走,刘澜特来相送!”
前方赶路的张颌听到喊后停了下来。他不愿跑,此时更不想跑了,也许是该做个了断了。
张颌停下马,回转马身,不仅看到了刘澜一行四人。更听到了他后面的话,瞬间变得舌桥不下,连神色也从坦荡变成了尴尬。
这个时代不允许背叛,或者说在中国人的思想中不允许背叛,古有李陵,今有(不敢说),但当张颌看到刘澜一行只有四人时,还有后面说的话后,他坚硬的心灵彻底被溶化了。
内疚、羞愧等负面情绪占据了心灵,刘澜以国士待他,而他却做出背叛甚至是陷他与死地的事情,就是在叛逃之后,刘澜也不是带兵来抓他,反而是来送他。
锐利如鹰的双眸迎向他,不复之前的戾色,反而充满了愧疚,好像是做错事的孩子,只是一眼就躲开了他的目光,羞愧的低下头。
刘澜放缓了马速,在张颌三丈开外停下,二年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二年前他还是小小的襄平令,但现在已经是牧守一方的州牧;二年前他还是孑然一人,但现在他有妻有妾,并且还有一子延续子嗣。
刘澜在张颌对面驻马,却又思绪飘忽到了天外,他就这样在原地伫立着,一动不动。
他知道,这一别,曹魏五子良将就要离他而去,一起二年的战友从此各奔东西,也许下次再见,就会成为敌人,刀兵相见。
这种情况若是外人,自然会很诧异,但身旁的许褚和甄俨,甚至是张颌本人却早已见怪不怪了,许褚闷雷般的嗓音响起,道:“主公,他就在前面,您不是有话要问他吗?”
刘澜尴尬一笑,看向张颌,道:“俊乂,真的非走不可吗?”他想做最后的尝试,现在的他正是急缺人才的时候,若张颌一走,对他就如同少了一肢臂膀。
“主公,俊乂愧对您!”张颌早已下马,此时再难自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俊乂无颜再归,但求一死!”说完将腰间的佩剑双手捧过头顶。
张颌的表现让他彻底肯定,他的投靠并不是前来当卧底,而是另有隐情,柔声,道:“俊乂,我知道你做这些都是身不由己,我不怪你,只是我要知道袁绍到底是如何威胁你的!”
张颌抬起头,眼神复杂的看着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半晌过后,摇头说道:“俊乂无话可说,但求一死!”
张颌的一心求死让他明白了此事的严重性,但袁绍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让张颌连解释都不解释,只是一味求死呢?
刘澜心中沉吟良久,当目光再次扫到张颌身上时,却发现他浑身颤抖,面庞之上除了愧疚。更多的却是痛苦,好像他的问题不仅让其难以回答,更让他羞于回答。
这样的表情说明什么?难道是因为金钱和女色?
刘澜在心中否决了,张颌不是贪财好色之徒,更何况他老家已有妻室,夫妻二人感情和睦。还育有一子,名叫张雄。
刘澜彻底无措了,难道是自己理解错了,那羞愧的神情并不是因为收受财货,而是以为对自己反叛,而痛苦才是袁绍让他不得不就范的的关键所在。
他现在如此的表现,难不成是这样?
宛若醍醐灌顶,刘澜心中豁然开朗起来,毕竟张颌敢投效他。是因为河间国被公孙瓒所占,既然父母的安全有保证,那他也就能够放心大胆的投效。
今时不同往日,河间国被公孙瓒丢了,而袁绍又如何能够放过鄚县张家,再加上有之前中山甄家的先例,那袁绍以张家为质,逼迫他也就不足为奇了。
想通这一点刘澜心中随即释然。所谓家国天下,先考虑家。后考虑国,而且汉朝立国之本便是注重孝悌,孩童看完启蒙读物急就篇等后所接触的第一部经书便乃孝经,在这样的大环境下,连甄俨都被逼无奈作了间谍,更何况是张颌?如果说今日张颌真的自刎以谢罪。那又将甄俨置于何地?
虽然心中已经原谅了他,但有张颌之例,甄俨又该如何自处?到时极有可能也会引颈自戮,不提河间张家,就是甄家恐怕也会因此站到他的对立面。
看向张颌。道:“我知道俊乂是被父母宗族拖累,但父母孝悌乃人伦常情,俊乂切不可太过自责!”
“俊乂无法保佑父母,是为不孝;陷主公与死境,是为不忠,如此不忠不孝,焉有脸再苟活世间!”张颌惨然说道。
“这并不怪俊乂,怪只怪袁绍使出如此下作的手段,难道你真的打算再为如此小人效力?”
张颌知道,莫说他不会在为袁绍效力,就算再效力,袁绍又怎么可能继续重用他,但他张了张嘴,却犹豫,道:“可是……”他本想说可是父母还在袁绍手中为质,我还有什么路可选,可最终却一个字也没有说出口。
“其实俊乂你想过没有,只有你继续留在我这里,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和家人,你现在回去,以袁绍的脾性,不说你的家人,就是你自己的安危,难道真的有保障吗?”
“这……”
一语点醒梦中人,袁绍之所以没有动张家,首要一点就是因为他还有利用价值,若一旦他再无价值,那袁绍要杀要剐,全凭个人喜好。
而他之所以会逃,就是因为他知道刘澜不会放过他,但现在他不仅不杀他,而且还让他留下来,这立时就让他心中有了一丝意动,可他毕竟背叛过刘澜,他难道还能让以前那样对待自己吗?
张颌心中有些打鼓,但更多的却是迷茫,对前途的茫然无措,回袁绍处,生死未知,在刘澜处,前途堪忧,想天下之大,张颌一时间竟然有种再无立身之地的感觉。
并不是他的眼光只局限在刘澜和袁绍身上,试问天下英豪多如牛毛,又岂能没有他张颌的立锥之地?
若论实力,不管是投袁术还是投曹操,又怎能比得上袁绍,论礼贤下士或是恩情,又怎么能及得上刘澜,所以天下间的英豪虽多,但张颌眼下也只有这二人可选。
刘澜不知道他还在顾虑什么,但他却没有再说一句话,如果他真是一心效力,那应该是誓死效忠,而不是在乎个人的权力荣辱,若他一直在左右摇摆,那这样的墙头草,即使有才华,他也不会继续留用。
他害怕,他会成为官渡之战的袁绍,或者说再一次成为小沛城内的刘澜!
“我愿随主公回去!”张颌俯倒便拜,这让刘澜彻底松了口气,但同时却心中却想到了很多事,比如说徐庶,比如说田豫,虽然田豫并没有投效他,但历史上的田豫却因思念老母而离开了刘澜,如同徐庶一般。
看来必须要做些准备了,现在徐庶名声不显,所以还没有人去惦记,可当有一日徐庶扬名天下后,曹操会不会再次使出诡计逼徐庶离开就不得而知了。
但不管会不会,现在他都要尽快迁徒手下众将的父母前来徐州,以此才能确保他们没有后顾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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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按照大纲,张颌已经被处死了,可以说写第一遍时,张颌已经死了,只是自张正死后,实在不忍再让更多人死掉了,比如说男生女相的李翔,再比如现在的张颌,也正是这样那样的原因,才又让他起死回生了。毕竟是三国,还是不希望真正的‘五虎大将’就这样死去,算是司马的一点私心吧,见谅。(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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