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我喃喃地重复这个陌生的称呼,看着眼前人,那眉宇之间不经意间散发出的气息,竟和爹有几分相似,难怪我刚看他总有一种似曾相识却无法记起他是谁的感觉。
可是娘不是说我哥在出生的时候因为难产而夭折了么,难道爹娘一直在骗我?
“她没有骗你,当时所有人都说我活不了,是养父把我救活的。”
养父?
“是八爷么?”我问道。
“不是,他已经死了。”
男子淡淡地说着,手里重新握起船蒿,盯着水面目光一凛,手上微微用力,一条足有六七寸的大头青鱼被蒿尾贯穿抬出了水面。
“正宗的清江鱼,肉细味美,味道不比老家的黄河鲤鱼差,待会儿尝尝我的手艺怎么样。”
男子将鱼扔在船板上,从腰间摸出一把短匕,去鳞剖肚挖肠,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而且我这才注意到,船篷里面摊着被褥和床被,还有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不由得好奇道:“你一直都生活在船上么?”
“尘世多喧嚣,我辈自清了,轻舟八尺,足以安身。”
看着男子冷漠的脸庞,这种冷漠不像是装的,而是年深日久习惯使然,隐隐感觉到,在这个令无数人闻风丧胆的白无常的名号背后,一定藏着许多人不能理解的辛酸。
肥美的清江鱼在男子手中很快变得鲜香诱人,接着用短匕在鱼脊上轻轻一刮,一片晶莹剔透的鱼肉挂在匕刃递到我面前。
“尝尝,很鲜。”
我将鱼肉放进嘴里,一股清甜瞬间包裹着味蕾,整个人都为之精神一振,三下五除二将鱼肉咽肚之后,便眼巴巴地等着他再来一口。
“你这样吃,再好的东西都被糟蹋了。”
男子没好气地说了一声,剜下一块鱼肉轻轻放在嘴里,两腮微动,闭上眼睛满脸的享受之情。
清江鱼很快被我们两个人吃的精光,看着船上的一摊白骨,我抹了抹嘴嘴问道:“那你这么多年为什么都不回去找我们,要是爹娘知道你还活着,一定很开心。”
“既已重活,我便不是以前的我。”
男子吃罢站起了身,目光落在远处,淡淡说道:“晾尸崖上的女尸是你放走的吧?”
我闻言一愣,点了点头说:“是我给拉上来的,你也知道那个女尸么?”
“我当然知道,要不是她,我的养父也不会死,刘家村也不会人畜灭绝。”
男子语出惊人,我有些坐不住,来到他身边看着他说:“那刘家村不是说泄洪的时候搬迁了么,怎么和那女尸扯到一起了?”
“泄洪?”
男子冷笑一声,“三岔湾子的地势比刘家村低上很多,要搬迁那也是该三岔湾先搬,怎么会轮得到刘家村?”
我心里咯噔一下,忽然想起当年在修河坝的时候,就有人提过,刘家村的土,三岔湾的田,土高水涨,田低水流。
那个时候也不明白说的什么意思,只当作顺溜口跟村里的小孩唱着玩,现在想来,说的就是地势高低,洪水走势的问题。
见我不说话,男子自顾自地说道:“我不可能随时随地都保护你,以后尽量绕开水路,别靠近水,只要在陆地上,她就奈何不了你。”
“刘家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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