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现在究竟处于什么位置,但是从走过的距离来看,怎么着也都该离开了刚才身处的那片山区。
千岁蝙蝠的修为依旧是个迷,从它能瞬息之间将整个吴宅包括里面的人,一点防备都没有都冻成冰雕来看,我若是以肉身之躯和它对抗,根本连一个回合都招架不下来,可问题就关键在于我现在的残魂之身,会不会被霜冻所影响,如果不会,有十二恨剑法傍身,或许我们压根就没有这个必要什么也不顾,只想着玩命逃跑。
正想着,突然就从内心深处发出一股子猛烈的悸动,就像是濒临死亡的本能反应,卷着身体的空气蓦的就刮起了一阵黑风,风刃呼啸盘旋,死死包围住整个身体,却在同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密不透风的冰雕,连风刃都被冻的显现出了形状,一个猝不及防,顿时一脑袋撞在了冰壁上。
剑风自己施展了?
捂着发昏的脑袋,抬眼观瞧四周,竟发现围绕在身边的剑风被冻成了一堵环形的冰墙,晶莹的冰块包裹着道道黑色风刃,周遭的温度也猛然一降,一股极其不详的预感在心头陡然蹿升,二话不说,抬掌朝着面前的冰墙一阵猛拍,伴随着“咯吱”冰块的碎裂响声,再度施展出剑风将围着身体的冰墙绞成粉末时,两塑人形冰雕,赫然出现在了视线当中。
“锦月姑姑!”
两步来至冰雕切近,看着已经变得和吴宅中那些人雕无异,依旧保持着奔跑姿势的锦月和花七颜,一颗心沉到了谷底,再抬起头,正看见千岁蝙蝠就盘旋在头顶不到三尺距离,雪白的身躯仿佛夜幕中的明星,微微张开嘴,一道肉眼可见,夹杂片片雪花的冷风,直接就冲着面门喷了出来。
当时浑身的汗毛都快炸了起来,瞬间将随风式提升到了极致,堪堪躲过冷风的同时,目光疯狂在地面上扫视,赶在千岁蝙蝠下一口吐息出现之前,一个驴打滚率先离开了原来站立的位置,同时伸出手捡起地上的树枝,一点犹豫也不敢有,一记临风引剑伴随着随风式的施展,整个人瞬间纵身而上来到千岁蝙蝠切近,树枝直指左翼,抬手便刺。
树枝带着破空声直直地点在了千岁蝙蝠的左翼上,可预想之中一击洞穿的画面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树枝拦腰折断,和千岁蝙蝠掉转过头迎面吐来的霜冻气息。
在当初离开古道,寒冬腊月地在于家庙后山水潭里游泳都没有这么冷过,浑身的血和骨头凉了,第一次感觉到冻彻灵魂是什么感受,连大脑的反应都随之慢了半拍,身体也不会动,拿着断枝,身体跟木头桩子似的直接从空中摔倒地面上,眼睁睁看着千岁蝙蝠露出狰狞的獠牙,紧贴着身体垂直而下,一口咬在肩头,似要碎裂灵魂般的疯狂在身上啃食,忍不住长大了嘴,发出声嘶力竭地嚎叫。
“停剑抱影!”
眼看着一条胳膊在它的蚕食之下瞬间变成虚影,卯足了全身的力气,在它牙齿急速开合的间隙之间,身体化作数道虚影从地上直接站起,再度施展出剑风将疾驰而来的千岁蝙蝠挡在风墙外,接着一记随风式借着剑风之力扶摇直上立于半空之中,手中反扣树枝,另一只手化掌为指,朝着迎面冲来的千岁蝙蝠撞了上去。
拂袖藏剑,手指轻点住千岁蝙蝠硕大的脑袋,身体里的力量再度如黄河泄洪一般顺着指尖倾泻了出去,一点不剩的渗千岁蝙蝠体内,我能清楚地看见它猩红的眸子一点点扩散,却依旧死死盯着我,宛如将死之人最后的凝视。
一人一蝙蝠同时从空中着地,紧贴在一起躺在地上,都没有死,垂死挣扎地想要站起身去给对方带来最后的致命一击,可使了半天劲儿,那种死狗一般的无力感如法炮制地席卷全身,可看着千岁蝙蝠开始一点点从地上站直了身体,艰难用翅膀撑地朝着自己缓缓靠拢,一直到连它身体上缠绕着的淡淡风霜都能看得清楚时,我从嘴角扯出一抹苦笑,想说句临终遗言,可努力了片刻,终究还是放弃了。
千岁蝙蝠趴在了我胸口,以胜利者的姿态张开双翅,昂头冲着空中发出一阵阵耳朵无法察觉到的嘶鸣,让我不由的想到以前常看的动物世界里,狮豹厮杀后,狮子成了胜利者,踩在猎豹的尸体上发出的怒吼,仿佛在向世人宣示着自己的领土主权。
几声落罢,千岁蝙蝠低下头,张开嘴扯下胸口上的肉,还没咀嚼,在黑暗中蓦的就响起了一阵野猫的叫声。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