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个佛面尊者终究是不太识趣,被大人舍弃了。”
见城垣上旌旗招展,白南远终于悠悠地站起了身,目光随之落在了我身上,咧嘴笑道:“今天算是你我最后一次长谈,正如你所说,适逢乱世,没有安身立足之本领,就只能暂且栖于他人屋檐。”
说到这里,白南远抖了抖手中的长剑,叹道:“不过怎么说呢,你的运气实在是不好,我本以为接手朔方城的除了凤楼的那个人外,九泉府顶多再派两个副司过来,但万没想到啊,上面居然对这里这么看中,竟让律刑司的聻离大人亲自坐镇,这可是我的座主,我也帮不了你,你自己好自为之,祈祷能留条性命吧。”
白南远说罢身贯长虹,瞬间消失在了眼前,再抬起头,就发现他已经站在了城楼之上,而在他的侧前方,还立着一位看不清楚相貌的人,浑身上下仿佛被黑气笼罩,融在黑夜中,似人又像鬼,根本无法查探出他的实力。
见此人出现,我预感到大事不妙,正要折身回到军中时,就听见“噗通”一声,伴随着水花四溅,一道白色的人影直直地从城楼上丢了下来。
守城大将?
在看清楚白影的身份后,我心头一动,弯腰抓着他的脖颈,纵身跃空,稳稳落在了吴霁云的身边。
守城大将早已气息全无,但尸体却变成了一副只有皮囊包裹的骷髅架子,一点血肉也没有,看起来格外瘆人。
吴霁云见状正要出声询问,我拦住他,将现如今城里发生的一切简单的陈述了一遍。
吴霁云听完眉头拧成了一团,稍作沉思,便开口道:“箭在弦上不能不发,趁他们兵力部署完成之前,攻城!”
随着吴霁云的一声令下,左右旗号官开始有规律地挥舞着手中的大旗,身后应时战鼓擂动,漫天的杀声冲散了夜空中残有的乌云,六艘并排的黑铁战船朝着黑暗两侧让开数道缝隙,五艘载满攻城器械的军船,顺势就推了上来。
前行推进的是载满云梯和大盾牌的三艘军船,巨大如同铁墙一般的盾牌夹在船首,将船内的士兵遮的严严实实,虽是龟速前进,可每前进一步,身后都跟着上百艘载着攻城士兵的小船,在大船护体下,一点点朝着朔方城城门压境。
浩瀚的河面此刻被铁甲铺满,空气里飘散着硝烟的气味,阵阵擂鼓的巨声震的心坎都为之颤抖,看着军船推进已经超过黑龙战船数丈有余,城楼上的垛口处突然冒出来大批的弓箭手,在万千弓弩射出的同时,吴霁云再度抬起手,伴随着漫天箭雨,落了下去。
从城垣上射下来的箭矢如同倾盆暴雨般瞬间遮住了眼前的视线,打在前行军船上,如同雨打芭蕉,瞬间变成了刺猬。
挡在船首的大盾牌虽然经过石老大的改良后,无论是覆盖范围还是承受能力都提升了不少,可奈何敌人的攻势急促,一波箭雨尚未落罢紧接着又是下一波,周而复始,循环往复,根本不给人任何的喘息之机,那些漏网之鱼更是不断地夺走一个个将士鲜活的生命,仅是几番扫射,滚滚流淌的河水里便已经布满了尸体,汩汩鲜红的血液,也掺杂着河水里,流经脚下。
我见状不由得为之心惊,却在这个时候,身后响起了一阵阵机械扭转的响声,穆然回头,那数十架立在身后军船上的投石车已经填装完毕,巨石伴随着强大的牵引力陡然升空,在夜幕中划出一道道死神的微笑,准确无误地落在了城垣,砸碎了让弓弩兵赖以藏身的垛口。
而就在这短暂的间隙里,五艘军船已经贴在城墙根上,舵手声嘶力竭地嘶吼着,五艘军船齐齐调转了船头,横贴城壁,形成了一条宽长的水上跳板,云梯也在此时横空出世,架在了城垣,躲在大盾后面的将士也鱼贯而出,顺着云梯就朝着城楼爬了上去。
攻城战中,一旦城墙遭到破坏或攻城塔已经就位,自愿上阵的士兵就会发动突击,这种部队以「凄凉的期待」而闻名,因为他们都已经做好伤亡的打算。
但是,在这种部队中能成功生存下来的人,都会在晋升、头衔和战利品上得到最高的奖励。
战士们义无反顾地顶着从城楼上丢下的滚石和同伴的尸体在云梯上缓缓前进,眨眼的功夫军船的船板上便已经堆满了残肢,我见状着实心有不忍,低下头看了眼守将大将的尸体说:“差不多了,我去会会联军和四大护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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