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扇门,前朝又名武督府,号称江湖衙门,顾名思义,乃是惩戒习武者作恶,维护江湖安定的官府机构。
任苏藏住身形,悄然观察着赵秦,秦昭说过,六扇门是执掌武林正统的“五大宗”认可王朝统治的象征,门中年轻一辈除了极少数小有声名的江湖俊杰,多是几大宗内的年轻弟子,看此人举止气度,怕也是后者。
喝声如雷,任苏思绪涌动,旁人却尽皆色变,而江仲舒听得“朝廷命犯”四字,也忍不住扬眉冷笑。
他抬指点向赵秦,面带不善,“小辈,你口口声声说江某是朝廷命犯,你倒是说说,江某犯了何罪?”
“江仲舒,前事不过四五天,莫非就忘了?”赵秦翻了翻眼皮,直听得江仲舒面皮发青,双眸射出噬人锐芒:“江某闯荡江湖十数载,纵比不上尔等大宗威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本是应广源大哥之邀前来曲山郡城,贡品被劫一事与某毫无瓜葛,尔等沿那异香追查到某,是某一时不查,遭到他人设计,这些话语……”
“该是早早说过给尔等!”
大厅门前,任苏心头一动,所有线索连接一起,隐隐指向某个可能结果,果然,下面赵秦出语“应和”。
他淡淡一笑:“江仲舒,你也算江湖前辈,我不瞒你,丰州各处匪寨已彻查过半,下来,便是你这等有嫌疑的江湖人士,都将押解到应天府总部审问。”江仲舒目光一凝:“六扇门一入,可从没少过名声尽毁的!”
赵秦摇摇头:“还请束手就缚,来日若是无罪,必告知天下,正汝清白!”
话音落下,锵鸣起伏,雪亮刀光闪耀一片,接着隆隆齐喝回荡不休:“束手就缚!方有一线生机!”
江仲舒目眦欲裂,“小辈!欺人太甚!”他仰天叱咤,探手一抓,身旁护院手中棍棒立时被他摄到掌下,他师从天山“莲心枪”,得了七八分真传,只见一棒在握,气势飙涨,人随枪走,有如长虹贯日,凶猛异常。
任苏双眼下意识一眯,习武者丹田开辟,吐纳内息,气机也自发收敛,不到动手之刻,绝难瞧出端倪。
这江仲舒虽说与吴家亲近多年,也有名声在外,可习武进展毕竟颇为私密,也只有此刻出手,任苏才看出此人深浅,俨然已达至内息蕴生大成,十二正经全部打通,一团内气如臂挥使,滚滚贯过四肢,风火天成。
“赵秦小儿,我师天山一脉,虽不如五大宗,也不是可随意欺辱的,今日杀出曲山,好教你知晓厉害!”
江仲舒一棒挥洒,好似大笔写意,气力吞吐,便见疾影横空,杀至赵秦面前。赵秦瘪嘴轻嗤,随手一挥,剑光迅疾一晃,当的一声,无数劲气碰撞攒射,发丝乱舞,衣袍猎响,两人巍然不动,目中同时爆出精芒。
“好!”
江仲舒舒臂长啸,内气随劲力而转,一招“含苞怒放”,被拦在半空的长棍像莲子般,落地生根,抽芽开花,刹那间绽开十瓣,片片如利刃急旋,呼啸漫空,搅得气流紊乱,枪影同激流,险湍布空,端的处处凶险。
这一招是莲心枪的一大杀招,纵使以棍代枪,不至于戳出血窟窿,可捅实了,断几根骨头绝没问题。
江仲舒面色微松,心底犹不敢大意,五大宗传承深厚,越是老江湖,越是只有向往和敬畏,方才那番话,不过是应景之语,他还不会失了自我,饶是如此,赵秦面对劲风鼓荡,置若罔闻般一笑,仍让他惊怒交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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