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那些嫔妃们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胆子大的交头接耳,胆小的面面相觑,也都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南宫离珠的眼圈一红,虽然没有哭出来,但再开口时,声音里似乎也染上了几分湿意,然后说道:“二来,妹妹新晋册封,对宫里的事只怕也还不熟悉。要照料起公主来,恐怕没那么方便啊。”
杨金翘眉头一皱,似笑非笑的说道:“姐姐不也是今日才册封的吗?”
南宫离珠柔声道:“可本宫四年前已经帮助皇后娘娘协理六宫,多少,也有些经验了啊。”
她这一说,杨金翘也僵在了那里。
看来,南宫离珠对照顾妙言这件事已经是势在必得,她不知已经想了多久,如何应对我,如何应对裴元灏,如何应对常晴,甚至连如何应对杨金翘,她都已经想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她,是真的一定要得到妙言了?!
我不由的有些心悸她如果真的要折磨妙言,自然有的是办法,但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大张旗鼓的请求得到抚养妙言的机会,这也让所有人的目光都会注意到她身上。
她到底在想什么?
不过,不管她想什么,我都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于是,就在常晴和杨金翘都哑口无言,裴元灏沉默不语,南宫离珠一心望着皇帝的时候,我在旁边不冷不热的说道:“娘娘倒是有心。不过,说到底,妙言公主现在也不是没人照顾啊。”
她一僵,转过头来看着我。
我说道:“民女虽然走了,但公主身边多少还有一个亲人的不是吗?”
说完,我还是看向了裴元灏。
他也平静的看着我。
这一刻,我仍旧不知道他的态度到底是如何,在我和南宫离珠之间,他的偏向是很清楚的,但一个患病的,无知无觉的女儿,能不能让他暂时放弃对南宫离珠的专宠我不敢赌,却只能押上这一把。
我的话音一落,常晴也在一旁柔声道:“说得也是。皇上这些日子照顾公主,公主可比刚刚进宫的时候,病情要缓和多了。”
南宫离珠听了,便开口道:“这,也正是臣妾今日提出这个要求的原因。”
“哦?”
常晴微微蹙了一下眉头,看向她,南宫离珠低着头柔声道:“皇后娘娘这些年来教养太子,实在劳苦功高,还要分神管理六宫之事,皇上几次提起,也实在心疼皇后娘娘的辛苦。但现在,辛苦的也不止死娘娘了,皇上身为九五之尊,不仅要管理军政大事,每日操劳,还要照顾妙言公主的起居饮食,问医问药,试问,皇上的龙体就不重要了吗?”
“……”
常晴一怔,显然没有想到她会说到这个,顿时也有些哑口无言起来。
南宫离珠抬头看着裴元灏,柔声道:“臣妾说了,臣妾自知死罪,这些年来无一日不后悔当初的所作所为,却蒙皇上宽怀,今日晋升贵妃,臣妾已经下定决心要恪尽职守,为皇后分六宫烦劳之忧,更是为皇上解除后顾之忧。如今,皇上每日日理万机,而退朝之后还要照顾小公主,龙体劳损,日渐消瘦,臣妾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今日冒昧请求抚养小公主,一是为了恕臣妾的罪,二也是为了皇上的龙体着想,还望皇上,皇后娘娘成全!”
她说的那些,听得我眉头都拧了起来。
这些话,听起来的确是真诚恳切,于公于私,于己于人,都是滴水不漏。
如果是我坐在那龙椅之上,听到自己心爱的人这样一番表白,只怕也说不出一个“不”字了。
裴元灏看着她,眼睛里似也闪烁着流光,柔声道:“珠儿……”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见大殿下几个人出班而立,这个时候我没太注意,但似乎都是些有了年纪的老臣,其中一个俯身一拜,朗声道:“皇上,贵妃娘娘的话有理啊。”
“是啊皇上。皇上乃是一国之君,理当为国保重龙体。如今小公主虽然有病在身,自有后宫的娘娘们照料,皇上实不该如此操劳啊。”
“请皇上保重龙体。”
“皇上,”南宫离珠跪伏在地:“皇上若不答应,臣妾今日就在此长跪不起。”
裴元灏的脸色一震,还没来得及开口,大殿下的群臣已经都出班站立,对着裴元灏跪拜下去:“请皇上保重龙体!”
“请皇上保重龙体!”
听着那些人的呼喊,声音震得整个大殿都仿佛在轻轻的颤抖,我站在大殿上,看着下面的那些人,再回头看着裴元灏。
从头到尾,他始终都坐在那里,此刻,那双深邃不见底的眼睛扫视了一遍大殿上的所有人,然后慢慢的看向了我。
似乎,已经到了最后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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