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颜自聪立刻说道:“我们就说一说裴氏到底做了些什么!”
“请讲。”
“囚父,禁母,逼兄,杀弟,以刀兵乱宫闱,以酷吏震朝纲,乱用外戚,残害忠良!”
这一段不算陌生的话,从颜自聪的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我的心也不由的往下一沉这正是当初江南学子为裴元灏罗列的八大罪名,我曾经在他御书房的折子上看得清清楚楚,连他自己都玩笑着说,这几项罪名让他无法喊冤;我也记得当年在销香院,那个西山书院的学子讲学时,也曾经用这八项罪名攻击过他。
却没想到,过去这么多年了,颜自聪竟然还记得。
果然,这话一出口,周围的人全都啧啧的惊叹着,颜非白也挑了一下眉毛:“骇人听闻。”
薛芊立刻就说道:“这些罪行,哪一样不是灭绝人伦,倒行逆施,这样的人,难道还不是无道之君吗?!”
“……”
“难道我们还要看着他坐在龙椅上,把百姓害得生灵涂炭吗?!”
这样一来,旁边立刻有一些人连连点头,小声的议论着,不外说“的确如此”之类的话。
我皱着眉头,渐渐有些坐不住了。
其实从颜家的这场会意还没开始的时候,我就已经预料到,他们一定会把裴元灏的‘无道’作为一个借口进行攻击,怂恿大家同意西川出兵,而裴元灏的所作所为,不管是好是坏,只要他处在那个位置上,可以攻击的地方都太多了。
毕竟,不做才会不错。
就在这时,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说道:“这些话,都是书生之见,到底是真是假,咱们这些离皇城千里之外的人,未必真的知道实情。”
回头一看,是马老爷子。
他坐在我们后面,慢慢悠悠的开了口。
他这一开口,薛芊立刻拧紧了眉头。
显然,薛芊对他是非常顾忌的,毕竟是颜家德高望重的老人,论辈分,薛芊即使作为大夫人,也不敢在他面前逞强,所以一时间也没有立刻开口反驳。
但她立刻就抬头看向了颜罡。
颜罡显然对上马老爷子,也有些头疼,但此刻也只有他能开口了,于是他轻咳了一声,也不看马老爷子,就直接说道:“咱们离京城虽然远,可说这些话的人离京城可不远。这些都是江南的学子说的,他们可是实实在在被朝廷的人欺压,否则,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
“这,难道还不是裴氏无道的证据吗?”
这一下,大家议论的声音更大,也更激烈了。
就在有一些人已经被鼓动得义愤填膺的时候,我抓着扶手的手微微的用了点力,说道:“各位,我有话要说。”
顿时,所有的声音都安静了下去。
周围的人全都转头看向了我,不知是不是因为外面日头太烈,即使头顶上罩着一层薄纱,也仍然感觉得到一阵阵热浪袭来。但这一刻,我却觉得全身的汗水都被吸了回去,身体里有一股跳动不安的燥热,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昨夜我因为睡不着,所以听人讲了一个故事,一听之下才发现,这个世上有很多事,以讹传讹,可能传到最后,这个故事的主人自己,都听不懂这个故事了。”
“……”
“就想刚刚自聪说的那些话,以讹传讹的部分不少,的确跟事实相差太远了。”
“……”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愕然的望着我。
“没错,以讹传讹是最可怕的,”紧接着我的话,颜若愚小声的说道:“堂姐是是曾经在宫里呆过的人,你应该最清楚这些事的真相,你跟我们说一说吧。”
我原本也打算要开口了,颜若愚的这句话倒正好给了我一个台阶似得,我点了点头,刚要开口,就听见薛芊冷哼了一声:“她,她在宫里做的那些事,有脸在这里说吗?”
“……”
我的脸色微微一沉,转头看着她,倒也并不发火,而是冷静的说道:“大夫人,我要说的是刚刚讨论到的,裴氏的‘无道’之说,跟我在宫里做了什么,有关系吗?”
“你”
她被我说得一哽,而我已经不看她,转头对着周围坐成一圈的人,郑重的说道:“刚刚自聪所说,裴氏无道的八大罪状,其实这些事情,我在宫里的时候都一直看着的,现在,不妨我跟大家说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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