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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月十五,上元节。
这一日,是一年之中的第一个月圆之日。
亦是离萧然的大婚之日。
天公作美,一连落了好几日的雪,竟在这一日总算放晴。
是夜,安氏一族的军营之中,处处张灯结彩,红筹高挂,军营上空更是焰火满天,缤纷绚丽,热闹非凡。
中军大帐中,安太后红光满面,一身锦泰凤袍,正襟危坐于高位之上,只等着吉时一到,接受离萧然和花依依的跪拜之礼!
在她左下方,袁成海一身戎装,虎目含威,却在迎向她的视线时,眸色一柔,化尽万千秋水!
大帐居左,乃是离萧然的暂歇的营帐。
此时的他,头髻高挽,以玉冠相扣,满身红衣,脸上却不见一丝喜色,只低眉敛目的问着刚从帐外而入的杜生:“可有皇后的消息了么?”
闻言,杜生面色微变了变。
抬起头来,看了眼身前的主子,他低声说道:“启禀王爷,方才京都方面飞鸽传书,只道皇上前几日里,收到皇后密信,皇后娘娘她……”
“她怎么了?”
眉宇紧锁着,抬头看向杜生,离萧然俊逸的脸上,是那难以隐去的担忧之色。
“密信上说,皇后娘娘已然跟着岳王回了南岳……”仔细观察着离萧然的神情,杜生轻声问道:“爷,现在您打算怎么办?这婚礼可还要继续?”
“事已至此,本王还有退路么?”
知袁修月跟着独孤辰走,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离萧然的唇角边,缓缓勾起一抹苦笑轻叹一声,他自座位上起身:“与本王将玉带扣上!”
“是!”
恭身应声,杜生取了大红色的玉带,与离萧然扣在腰间……
……
随着司徒锦华一路进到安氏一族的军营之中。
看着周边到处洋溢的喜兴气息,袁修月不时放眼张望,却总是无法找到自己想要寻到的那抹身影。
“袁姑娘!”
也不知唤了她多少次,终是见她回神,司徒锦华轻笑着说道:“方才我已然替你打问过,你父亲如今正在中军大帐列席,待稍晚些时候,我带你进去观礼,你也好与他见面!”
闻言,袁修月淡淡一笑,微微颔首道:“有劳司徒公子了!”
“姑娘不必与我如此客气!你不是一直都想见花依依么?此刻我便带你过去瞧瞧她!”
也如袁修月一般,对她淡淡一笑,司徒锦华引着他行至中军大帐右方的偏帐前,对守在大帐外的青衣婢女笑声说道:“巧儿姑娘,请代为通禀吧!”
被司徒锦华唤作巧儿的婢女,初见他时,先是一怔,旋即巧笑着说道:“方才我家主子还念叨着公子呢,只道今日这种时候,公子居然迟迟不到,待会儿该罚酒三杯!”
语落,她的视线,似有意似无意的扫过司徒锦华身边的袁修月,而后伸手掀起帐帘,“主子早有吩咐,若司徒公子来了,可畅通无阻!”
“有劳巧儿姑娘了!”
温润一笑,司徒锦华领着袁修月进入帐中。
大帐之中,红烛摇曳,将榻前所贴的大红喜字,照的喜气洋洋。
睡榻边,一抹纤细的红色身影,在看到进入帐中的司徒锦华后,不禁冷哼一声,自睡榻上起身:“我说司徒锦华,我十五大婚,你十五夜里才到……你也太不讲究了!”
闻言,司徒锦华温和一笑道:“早到晚到,不误观礼便是!”
“哼!”凝着司徒锦华唇角的淡笑,花依依再次嗤笑出声,感觉到一道灼热的视线正凝望着自己,她视线微转,看向司徒锦华身边的袁修月。
此刻的袁修月,顶着袁明月那张倾国倾城的脸,想当然而,看到这样的她,花依依自当惊为天人!
“吆……这是谁家姑娘,竟然生的如此标致!”
忍不住赞叹一声,花依依毫不做作的自睡榻上起身,笑看着袁修月,尚不等她看个仔细,原本候在帐外的巧儿便快步走了进来:“小姐,吉时到了,奴婢该扶着您出去拜堂了!”
闻言,花依依喜笑颜开。
顾不得再去看袁修月,她转头对司徒锦华说道:“吉时到了,我先去拜堂,你带着我这妹子,到大帐来观礼吧!”
语落,她忙不迭的拿了喜帕盖在头上,便随着巧儿一路出了偏帐,朝着中军大帐方向走去。
吉时到,中军大帐自是热闹非凡。
巧儿搀扶着一身红衣的花依依入帐之时,离萧然早已等在大帐之中。
随着司徒锦华入帐,袁修月在帐门处向里面放眼望去,一眼便在安太后身侧,看到了自己的父亲——袁成海!
想到自己和哥哥,差一点便被朝着众臣以叛贼之子活活逼死,再见他此时与安太后有说有笑的样子,袁修月心下冷哂一声,暗自叹道:但愿,待会儿他还能笑的出来!
帐中,喜娘已从巧儿手上接过了花依依,并以绣球连接她与彼端的离萧然。
远远的,凝着离萧然平静无波的俊颜,袁修月眉心轻蹙,眸色渐渐深沉。
“一拜天地!”
随着司礼一声嘹亮之音,离萧然虽微眯了眯瞳眸,却仍是与花依依转身向外,叩拜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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