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望生略显尴尬地放下肉包子,握着话筒站了起来,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开始了她的点评,“单从专业技术上来看,你的作品完全可以称得上是无懈可击。”
听到这句话,汪涟漪的心就不出意外地被提了起来,她深知,每位评委的“单从”后面,便是一个“但是”,接着就是一大段的批评了。
果不其然,只听惜望生话锋一转,道了一声,“但是,我真心不觉得能从你的设计中体会到‘童年’这两个字。你刚刚说你觉得童年在你眼中,既是美好又纯真,无忧无虑的代表,又是一种人性最最真善美的体现,还是一种积少成多,最终足以改变成人世界,影响一个成人渐渐同化,从坏变好的过程。可为什么我只在你作品上看到了那刻意的对比,不论是颜色上,还是从款式上,你都只让我体会到了‘对比’的这个主题,而不是‘童年’,即使你对于童年的这个理解概念便是童年时的孩童对于大人们的影响,但我却仍旧是认为你的设计貌似偏题太远了。”
惜望生的话非常直白,但句句犀利,让听的人连连点头,都赞同了她所说的观点。
汪涟漪的作品的确是够美观,够独特,但设计作品最最主要的是要切题,她偏了题,就算设计得再如何完美绝伦,都逃不出大扣分的命运。
汪涟漪站立在T台上,身形僵硬,上下牙齿咬的很紧很紧。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最后是哪里来的力气,支撑着她走下了T台,回到了候场区。
林静刚刚在后台的监控器中看的清清楚楚,对于汪涟漪这聪明反被聪明误的做法,简直是嘲讽到了极点。
于是,当汪涟漪绕过林静身旁的时候,林静环抱着双臂,开始笑得高深莫测,“汪涟漪,我早就和你说过了,你这副设计不行,可是你死都不信,看吧,这会儿吃了大亏,你要知道,设计若是偏了题,就算你第一轮的演讲分数有多高,也补不回来了。”
“林静,你这个贱人!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当初你为什么不提醒我?现在我上台出了丑,你才跑来幸灾乐祸,落井下石?”
汪涟漪是认识林静的,从前的每一场比赛,林静都打压着她,害得她永远只能第二,这次她原本打算新仇旧恨一起算,让林静彻底无法再翻身的,可没想到最终的结果竟是这般的可笑又可悲。
难道她注定这辈子都要输给林静这个贱人吗?
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啊!
可不甘心又有什么用?第二轮的作品展示她已经输得彻底,她还能用什么来追回她所失去的那些分数?
或许,真的是天意吧……
这么想着,她冲着林静凄凉地笑了笑,“罢了,也不怪你,要怪就只能怪我自己太蠢,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没有想通。”
林静没想到汪涟漪的心理转换会那么快,怔忡了数秒后,原本打算继续奚落她一番的林静,也显得有些意兴阑珊了,“哎,不过是输了一场比赛,人生还那么长,垂头丧气个什么劲儿啊你这是!”
人就是那么奇特的生物,莫名地会同情弱者,只要对方稍微示弱一点,再多的奚落,也都变为了别扭的安慰。
毕竟,林静与汪涟漪之间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也谈不上很熟,看到自己的对手犯下了如此低级的错误,她除了嘲讽以外,更多的是惋惜,况且,从专业的角度上来说,汪涟漪的这套设计,有着太多的亮点,都值得她去学习。
比如她对色彩的处理,又比如说她的款式设计。
可如今再说这些,也都晚了,赛场上一次定输赢,还有谁会大发慈悲地给予她第二次机会呢?
汪涟漪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笑着耸肩,回到了她的座位。
接着,李振出场,他的设计和他对于“童年”的描述一般,没有过多的特色,但他唯一成功的是,是他的作品中的的确确体现了那种遗憾的美感,也并未像汪涟漪那般,偏了题,忽略了童年本身的诠释。
他的作品是惜望生身边一位和他同姓的李|大师为他点评的,“李设计师的作品,侧重于遗憾的美感,因此,你的色彩选取并不如汪设计师选择的那么鲜明,反而是偏向于冷色调,但是,你的作品较为保守,我实在无法从你的作品中看出任何创新的东西,我只能说,你这次的设计很普通,很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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