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后宫,只要万贞儿不惹出来点事端,那么便是天下太平。
怀着对诞下小皇子的憧憬,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万贞儿居然与后宫中的妃嫔们相安无事,甚至连打骂宫人的事情也几乎不曾发生。
能让万贞儿心情如此之好的除了肚子里的孩子,还有她那位全天下最最独特的夫婿,当朝皇帝朱见深。每日,除了上朝繁忙于国事、按照惯例到慈宁宫向他的母后皇太后周太后请安之外,朱见深是任何地方都不去,一脑门扎进昭德宫至第二天清晨。仿佛他的后宫里,只有万贞儿以为妻子,其他的女子都不存在一般。
围绕着万贞儿,朱见深做了从古至今以来,任何一任帝王都不曾做过的事情。
为了万贞儿,他曾经向先帝跪求;为了万贞儿,他把仅仅大婚一个月的皇后废黜;为了万贞儿,他在本该安慰失去爱子的安妃的当夜留宿九华宫;为了万贞儿,他几乎要与宸妃老死不相往来。
种种行为,让其余诸如德妃、丽妃、惠妃等妃嫔对朱见深的念想与幻想,渐渐消失,妃嫔们从来没有争宠的想法。
至于洪选侍之类的小主,随着时日流逝,也慢慢断了有朝一日得幸侍奉朱见深的天真想法。
后宫中出现了历史罕见的一幕,人人淡然处之,在自己的小天地中过着自己尽可能喜欢的生活,要么养花种草,要么喂鸟逗鱼,想进一步陶冶情操的便练起了琴棋书画。她们都已经看透,与其独守空房、自怨自艾、怨天尤人。还不如放下胸怀,能让自己过得更快乐一些。
这一年的冬天,大雪一场接着一场,几乎就没有怎么停过。京城的百姓们纷纷猜测,之所以会出现如此诡异的天象,是因为下第一场雪的时候妖狐夜出连灭齐家和巩家近百口人的缘故。怨气太大了。漂浮在京城上空,久久不能散去。
即使是在过年,爆竹声响彻满城,驱赶“年”的时候,大家也都是来去匆匆,欢声笑语比往日少了许多。
黑云压城城欲摧。让北京城的百姓不安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北方有一群一群人。他们始终以重现祖先成吉思汗横扫亚欧大陆的辉煌,妄图先占据大明汉人的花花江山,夺了汉人们的一切,再挥师四方,他们便是分裂成两部的鞑靼和瓦剌。这两部中,尤其以鞑靼威胁更大。在太师孛来的铁腕统治之下,鞑靼部日益强盛起来。伴随着势力强盛的,是鞑靼部的野心。他们开始蠢蠢欲动。认为手握雄兵,兵强马壮,已经有足够的实力重走祖先走过的路,一点点试探性地派兵多次袭扰边关。
北京紫禁城御书房,朱见深和内阁以及六部大臣正在商议着战事。
在细细翻阅了兵部呈送上来的战报后,朱见深气急败坏地把奏本摔在桌子上,吼道:“孛来、毛里孩两个狂悖之徒,不过是北方的跳梁小丑,居然被他们占去了河套地区。还……还以河套为新的大本营,抄掠灵州、延绥、固原、平凉以及宣府大同等大小边关重镇。朝廷每年花费那么多的饷银,养了几十万的边军,为什么会把河套丢了?谁可以告诉朕,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请皇上息怒。”内阁及六部大臣们从未见过朱见深发如此大的火,连忙跪倒在地。
“息怒息怒,朝廷养你们不是让你们劝朕息怒的,与其劝朕息怒,能不能想一点比较好的办法?”
一时之间,御书房没有人答话。
“没人说是吧,那朕开始点人。李贤,你先说,应该怎么应对?”
此时李贤已任当朝吏部尚书,在朝野之中声望甚高,听到朱见深指名道姓首先问他,叩了下首,道:“回皇上的话,虽然鞑靼部在不久之前夺占了河套地区,并以此为根据地,四处出击,好似风头正劲。不过,他们始终是立足未稳,根基未固。臣以为,当务之急便是派干将领兵驰援大同以及朔州两处。鞑靼人是游牧民族,向来是逐草而居的,来去如风是他们兵将的优势,而我朝的军队,相对于骑射而言,更善于攻坚守城。他们不是占据了河套地区吗?我们便以大同和朔州两座西陲重镇为拳头,先顶住他们的疯狂发展势头。当他们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之后,再主动出击,逐步逐步往前推进,每推进到一个地方便开始建镇屯民屯兵,在几年之内形成狼牙遍地的态势。如果他们胆敢再发动攻击的话,将会引起边军的群起而攻之。这样处理虽然旷日持久,但是这是目前为止,臣所能想到的最稳妥和行之有效的方法。”
李贤的这番话把解决办法思路清晰地摆到了朱见深的面前,等待着朱见深的决断。朱见深把眉毛拧到了一起,细细咀嚼李贤所说的方案,琢磨了会儿道:“办法听起来挺不错,但是如此一来,朝廷便要把大笔的税银耗费在迁徙居民、筑建城镇上,彭爱卿,国库可能支撑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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