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终于吐出郁结在心头多日的委屈,有了倾诉的人后,纪羽瞳虽然仍然沉浸在悲痛之中,不过压在她身上的无形枷锁似乎减轻了不少。
人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憋闷的时候,压力、委屈会一直郁结膨胀,它们得有一个宣泄口,而这个宣泄口便是找到知心的朋友或者爱人,在他们的面前痛痛快快地哭上一场,把所有的委屈和伤痛全部说出来,说出来便会好一些。
辛凤儿当然了解纪羽瞳决定为柳仕元守身如玉一辈子的决心,但是事已至此,她只能说一些宽慰的话:“羽瞳,既然已经成为即成的事实,你就不要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我想柳大哥他也不愿意看到你这样。他爱着的是你这个人,而不是单纯你的身体。”
纪羽瞳道:“但是相互相爱的两个人,灵魂和*都应该为对方坚守,然而我……”
辛凤儿道:“羽瞳,你千万不能把这件事情窝在心里面,你瞧瞧你都瘦上两圈了,再这样下去,你会撑不住的。”
纪羽瞳道:“撑不住便撑不住,就我这残花败柳的身子,舍弃了也没有什么可惜的。”
辛凤儿担心纪羽瞳再这样沉浸在悲伤中会对身心造成更严重的伤害,决定下一剂猛药道:“羽瞳,在我看来,皇上宠幸你这件事情,未必全部都是坏处。”
本来一脸悲戚的纪羽瞳听到辛凤儿这番言论后,心生疑窦,惊讶地看着辛凤儿道:“凤儿,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来?什么叫未必全部都是坏处?”
辛凤儿顿了顿,在脑海里迅速组织了下语言,道:“羽瞳你能冷静下来听我说吗?”
纪羽瞳没有说话。
辛凤儿道:“羽瞳,你不觉得皇上在柳大哥随怀公公出京办差之际来到内藏库,并宠幸了你不是命运的安排吗?羽瞳,你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我们从大藤峡被俘,押解入京,入宫已有好几个年头,皇上什么时候来过内藏库,偏巧不巧,柳大哥前脚刚走,后脚皇上便来了。我不是想为皇上辩解什么,我只是觉得,这是上天借皇上的身子来完成柳大哥的一个心愿。”
纪羽瞳道:“仕元的心愿。”
辛凤儿道:“是的,这件事情我没有跟你说过。柳大哥跟我聊天的时候曾经说,他很想拥有一个属于你和他的孩子,但是他伤了……伤了那里,这个愿望已经不能达成。然而几年下来,他的这个念头却从未淡过。有一日,我问他,若是皇上发现了你,喜欢上了你,而且最终宠幸于你,他会怎么办?”
纪羽瞳惊讶道:“你……你怎么会问他这些话?”
辛凤儿道:“羽瞳,你还记得我们刚刚来到京城的时候,京城流传着一首童谣吗?‘小小一根针,紫禁城中断人魂。龙生九子貌不同,针针索命皆入枉死城。断藤峡,出凤凰。振翅飞云际,天下得太平。’”说着,辛凤儿轻轻哼唱起了那首童谣。
纪羽瞳道:“你是说,仕元也相信这首童谣里指的人是我?”
辛凤儿点了点头,道:“是的。所以,对于皇上将会宠幸你这件事情,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也许,柳大哥一时半会儿还接受不了这样一个残酷的现实;也许,他在很长时间之内无法去面对,但是我相信,他不会因为这件事不再爱你,我所认识的柳大哥绝对不会这么做。”
“柳大哥希望你能生一个孩子,生一个这个世界上最漂亮最可爱的孩子,他会把那个孩子视作你和他的骨血,好好疼爱他,看着他长大。你我现在在宫里,能让你怀上孩子的,只有皇上一人,羽瞳你说,这是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听到这里,纪羽瞳确实有点痴了,喃喃道:“仕元他真的这么想过吗?他真的有亲口跟你讲过?”
辛凤儿道:“一字一句,我都记在心里,他确实这么跟我说过。”
纪羽瞳不自觉地摸着肚子,看了看依然平坦的小腹,心道:“这孩子来到人世间已经是注定了的事情,如果这真是仕元的心愿,那么我就去实现他吧。”
见纪羽瞳的心情被自己宽慰的平静了下来,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然而就在片刻之后,辛凤儿花容失色,道:“糟了,我怎么把这个大煞星给忘了?”
她问向纪羽瞳道:“羽瞳,皇上来内藏库的那天,他一共带了几个人?”
纪羽瞳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记得。”
对于那天的事情,还是纪羽瞳的禁忌,她一点都不想提起。
辛凤儿连忙安抚情绪又开始有些波动的纪羽瞳道:“羽瞳你别激动,我不问,我不问就是了。”
其实她心里已经想到,那天的事情应该不会有人知道,如果这件事情真被万贞儿听了去,她是万万不会如此悠闲自得的装病,早就派人过来赐“补药”了。“哦,对了,听映月姐姐说,皇上来过内藏库这件事情,是从程欢那里得知的,皇上应该只带了程欢一人。程欢是怀公公的弟子,他是绝对不会走露任何风声的。”
只知道结果,不知道过程,对于纪羽瞳来说是一个极大的煎熬,她知道她会生下明朝的中兴之令主,然而接下来,她要经过怎样恐怖波折的经历,却是未可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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