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欢道:“奴才以项上人头向娘娘起誓,奴才句句属实。”
除了朱见深、纪羽瞳,再没其他人知道内藏库当日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要他一口把事情咬死,就不管他的事儿。
毕竟有了怀恩的真传,程欢多少能揣摩出朱见深的心思。虽然自事情发生后朱见深再也没有踏进内藏库一次,但是每一天,程欢都能看到朱见深对着一个方向痴痴呆望。而那个方位,便是内藏库的所在,可见,纪羽瞳在朱见深的心里有着何等重要的地位。
万贞儿见程欢开始赌咒发誓,道:“程欢,你说说你,只要你一心办差,无愧于心,何必赌咒发誓呢。本宫今日唤你来,不过是例行询问罢了,你在宫里头当差也不少年了,更何况是在怀公公的指点和调教下,更应该知道这后宫里头不愿意安守本分的宫女可不再少数,她们幻想着能够得皇上一夕恩宠,飞上枝头变凤凰,于是,无所不用其极。皇上血气方刚,哪能经受得住挑逗和诱惑。如果皇上无法节制导致御女无数,对龙体可是有很大的损伤的。本宫负有协理六宫之权,有不明白的事情当必问你,本宫这是为了皇上的健康,为了朝廷的安定着想。”
程欢道:“贵妃娘娘的良苦用心,宫里面的人无不了然于心,奴才更是看在眼里,对娘娘敬佩不已。娘娘,以后如果有用得着程欢的地方,娘娘直管吩咐,奴才一定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万贞儿道:“好好好,有你这句话,本宫心里面甭提有多高兴了。哦,对了,程欢,最近,有一件事情一直在本宫的脑袋里绕啊绕的,总是想不明白,以至于本宫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如果不把这件事情想明白了,本宫会一直烦忧下去的。”
程欢道:“娘娘您身系六宫,千万不能如此,奴才斗胆问一下娘娘,是什么事情让您如此烦忧?”
万贞儿道:“事情是这样的,大概在四五十天前,皇上宴请了远道而来的番僧答巴坚赞。在筵席散去后,听宫人们说,皇上要散散心,醒醒酒,当时只许你一人跟着,是也不是?”
本来,万贞儿是不知道有这么件事情的,但是在朱见深“散心”后,他整个人像是变了个性格一般,先是去了宸妃和安妃那里,而后又传出内藏库纪羽瞳可能怀有身孕的事情,所以,她便派人先去查了下当日的情形。
程欢点了点头道:“是的,娘娘,确有此事。”
万贞儿狐疑道:“你回答的为什么如此肯定,事情都过了近两个月,难道你连两个月前发生的事情也能记得?”
程欢道:“娘娘,您有所不知,奴才天生的记性好,有个过目不忘的小本事,所以才被师父看中加以指点。娘娘,奴才不仅知道当天发生的事情,而且奴才还清楚地记得,在皇上散心后的第九天,娘娘您身体小恙,皇上因此几日不眠不休陪着您呢。”
万贞儿睁大了眼睛道:“喔,看来你还真没有吹嘘,果然有一套呢。”
虽然程欢确实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但是记性好也不至于好到这种程度。他之所以能一口说出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是因为他知道,早晚有一天要面对万贞儿,有备无患,特意留心了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既然你连本宫身体小恙的事情都记得,那么那日皇上随后去了哪儿,遇见了什么事情,都有哪些细节,你应该都记得吧?”
程欢道:“奴才历历在目,记得一清二楚。”
万贞儿道:“那说来听听吧。”
程欢道:“那日,皇上让奴才陪着他在宫里面四处走走,差不多走到宸妃娘娘那里的时候,恰巧传出了几声狗儿的叫声。”
万贞儿道:“后宫里哪儿来的狗叫声?”
程欢道:“娘娘,您忘了?宸妃娘娘那里不是养着一只毛色纯白的狗儿吗?已经养了好几年了。”
万贞儿想了想,道:“经你这么一提,本宫想起来了,宸妃好像确实养了只狗儿,当年在御花园还差点咬到本宫。”
程欢道:“没错,就是那一只,在听到狗儿的叫声后,皇上便停下了脚步,好像在想着什么,过了一会儿,皇上便决定到宸妃娘娘那里坐坐。”
在明朝,每当皇上宠幸一名女子的时候,身旁便会有敬事房的太监负责记录下当时发生的一切,包括年月日、时辰、地点,甚至是皇上从什么时辰开始宠幸,到什么时辰结束都要记录在册,以作为日后受胎核对之用。当然,诸如朱见深醉酒后在内藏库激情宠幸纪羽瞳这样的事情是非常罕见的个案。朱见深决意不说的话,敬事房的太监是无法知晓的。
为了能够掌握住皇上和妃嫔宫女之间一举一动的第一手资料,敬事房的太监几乎是身处男欢女爱现场之中。程欢在那几日中特地与敬事房的太监假装闲聊,其实他的目的是听“墙根”,并且把朱见深和宸妃两人之间的谈话内容牢牢记住,就是为了今日之用。
巧的是,朱见深与宸妃聊起了当年在御花园时因为“小雪球”而起的争执,于是给程欢找到了说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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