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面在想:“这是怎么回事儿?”
怀恩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道:“皇上,老奴自诩做事儿一向稳重,容不得有一丝偏差。在听到宫中传出指向性如此明确的谣言后,老奴的第一反应便是谣言的背后是阴谋,老奴绝不容许制造者的阴谋得逞,同时知道,如果您知道后,一定会大发脾气的,俗话说火大伤肝,老奴便决定暗暗调查,待找到有力的佐证,便一举把谣言击溃,没想到,却有人拿这件事情说事儿,老奴冤枉,老奴实在是冤枉。”
朱见深道:“真的?”
怀恩道:“真的,皇上。”
怀恩为何会有如此大的转变?
这完全是吴废皇后的功劳。
从张敏那里得知,在朱佑极暴亡这件事情上,怀恩内心的怒火彻底爆发,失去了理智,决定一意孤行后,吴废皇后决定出面,亲自规劝怀恩千万克制。
她亲笔血书,以极尽恳切之言辞。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让怀恩一定要以大局为重,为长远计,为宫中千千万万心存善念正义的宫人们计。为各妃嫔们计,切不能在这个时候做出牺牲。
当张敏将这份写在绢布上的血书送到怀恩手里的时候,怀恩动容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时候规劝他的人竟然是几年前被打入冷宫便再也没有任何消息的吴废皇后。看着绢布上一笔一划尽皆出自凤体血脉的字,怀恩决定放手。
于是,这才有了今日的转变。
朱见深道:“如此最好,你是跟了三朝老人儿了,朕也觉得你是万万不会做出这般糊涂事儿的,好了,这里没有你什么事儿了。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吧。”
万贞儿哪里肯错过好不容易等到的整治打压怀恩的好机会。她道:“皇上……”
她正准备说辞。把朱见深的思绪引到怀恩当下说的不过是狡辩之词上,因为,她已经或多或少搜集到了怀恩“动作”的证据。怀恩突然道:“哦,皇上,老奴有一件事情正要向您禀报。”
朱见深道:“什么事情非得现在说,回御书房不行吗?”
怀恩道:“回皇上的话,老奴认为,这件事情在昭德宫里面说最合适。”
朱见深道:“为什么?”
怀恩道:“因为这件事情牵扯到贵妃娘娘。”
万贞儿道:“还牵扯到本宫?”
怀恩道:“是的娘娘。”
说完,他从袖口里抽出两份奏本,弯下腰,双手高举过头,把奏本递到了朱见深的面前。
朱见深接过奏本。打开来详阅起来,看着看着,朱见深失声笑道:“荒唐,简直荒唐之极,亏他们满腹经纶,竟然也相信这些个荒诞传闻。”
万贞儿一听传闻,心里面咯噔一下,向朱见深问道:“皇上,奏本里说了些什么,以致您如此反应。”
朱见深把奏本往万贞儿脸前一递,道:“爱妃自己看看。”
万贞儿并没有接过奏本,而是把头伸了过去,任由朱见深捧着,全神贯注地看了起来。
在整个后宫里,好像只有万贞儿才有这样的胆量,好像也只有万贞儿才有这般待遇。
看完之后,万贞儿大感委屈,道:“皇上,这也太牵强附会了吧?他们是怎么想的,连这种事情都能跟臣妾扯上关系。”
原来,这两份奏本是大学士彭时、尚书姚夔所书,奏本里提到,最近钦天监夜观天象,发现天际有孛星。
在古代,孛星出现,则意味着将会有不祥之事发生。
彭时、姚夔借孛星现身,向朱见深上疏,请求他不要独宠万贞儿,要扩大宠幸范围,以广后嗣。
朱见深恨声道:“看来朝廷中的事情还是不够忙,要不然他们哪里有精力有闲情逸致来管朕的家事,还引经据典,又是《汉书?成帝纪》,又是《晋书?天文志中》的,怎么,他们是不是想用晏子那句‘君若不改,孛星将出’的话来胁迫朕就范呢。”
万贞儿道:“皇上,他们其心可诛。”
朱见深道:“对,没错,其心可诛。”
怀恩见此情景,道:“皇上,老奴斗胆,想插上一句话,只是不知道这话当讲不当讲。”
朱见深道:“只管说来,朕恕你无罪。”
怀恩道:“皇上,老奴心里面担心,彭大学士和姚尚书两位大人的奏疏若是被宫里面的人得知,居心叵测之人只怕会利用它大做文章,生出新的谣言来。太子暴亡之事,便已经弄得贵妃娘娘和老奴焦头烂额,奏疏里面讲的是什么,那可是天象,万一散播开来……”
朱见深道:“恩,说得有道理,走,陪朕回御书房,召集众位大臣,决不允许再有谣言四起这样的事情出现。”
怀恩道:“是,皇上。”
恰巧出现的孛星救了怀恩,让他从万贞儿预谋的打击中脱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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