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果然又忘记了。
每一次陷入心魔,只要苏醒便会忘记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拓跋肇妖眸看着淡然,实则在仔细的观察着她每一分的神色,他纤长的身体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
不知是希望她记得刚才的种种,还是不愿她突然撞破了那番隐秘的心意!
拓跋肇难得的心绪起伏不定。
那张清艳至极的俊容,却没有泄露半点情绪。
可乔菱儿却猛地摇摇头,毫不迟疑的躲开了他的动作。
“我……会伤到你的!”
她没办法确定自己的状态,不可以随便接近他。
魔帝用的手段极其厉害。虽然她是巫医一脉相承,可魔帝显然是有备而来的。
到了此刻,乔菱儿已然深深地后悔了。
她不应该没有告诉蚩奴魔帝大人的传信,就那么打开了炼狱地口的。
现在,若是他因此遭受了什么。
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原谅自己。
拓跋肇看着她眼里不带丝毫杂质的认真,心里却涌起了一股说不出是愤怒还是烦躁的复杂情绪。
“本宫身为太子,难道会抛弃族人,独自潜逃?”
他忽而垂下了眸,神色骤然冰冷了起来。
淡漠的道了一句,异眸沾染了一缕危险的幽光。
随即,无视了她的抗拒,轻而易举的将她抱了起来。
“肇儿,你别……”
乔菱儿深知他是个什么样的性子,断然做不出抛弃身边人之事。
可心里却担忧着自己的状态。
妖美的小脸十分苍白,甚至还带了几分楚楚可怜的病态。
血液之中,有种近乎狰狞的恶意正在蔓延。
她急急地还想要说些什么。
可拓跋肇越是看到她这番态度,心里的怒气却更浓了几分。
她现在这番样子,是做给谁看的?
当初,不是为了魔帝和魔族,一而再、再而三的针对爹爹和娘亲么?
甚至在娘亲身为魔后时,还想要一举废掉娘亲。
发生那些事情之时,拓跋肇还很小,虽然不会没有记忆。
可乔菱儿显然并不希望他会记得这些。
用了一些法子让他抹去了五岁时的那件事,更小的时候,他几乎没有留下多少记忆。
然而,拓跋肇的心智绝非寻常人可比。
七岁多在爹爹拓跋烨身边听政时,便开始慢慢的有了自己的势力和手段。
等到他十二岁时,渐渐就查出了当年发生的一切。
当时,他心里简直厌恶极了乔菱儿。
果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妖女。
以他的心智谋略,只觉得留着这种人在身边绝非好事。
这女人实在是令人讨厌。
当初以恩情牵制了爹爹,三番四次的针对娘亲,还从小就接近他。
那个时候的拓跋肇,就算再如何聪明,也总归只是一个十二岁的稚子。
多少还带了几分孩子气。
突然得知最为亲近的老师,竟然做过这么多的令人厌恶之事。
而且,他从小又亲近她。
可谁又知道,这是不是她故意为之,为了达到自己目的的某种手段呢?
只要想到这里,拓跋肇的情绪彻底的爆发了。
那些年的亲近,一下子都化为了深深地厌恶。
从那一年开始,拓跋肇就开始不再听乔菱儿话了。不管她做的再好,再如何体贴入微,他都会看着没什么。
实际上,却什么都要逆着她来。
那大概只是一个孩子由亲生厌的报复。他心里却一直在想,何时才要给她一个理所应该的‘下场’。
十三岁生辰后不久,拓跋肇便开始闭关玄灵之上。
只要突破了这个关口,他便可以正式修行天域之法了。
然而,他在闭关的关键时刻,却出了岔子。
竟然走火入魔了。
拓跋肇知道自己的心境的确不平和,心里藏了对自己老师的深深厌恶,可偏偏那十几年的指点让他迟疑了。
走火入魔时,他强行稳定了自己的状态,却无法抽离出来。
心魔之火越烧越烈。
在生死一线的时候,是太子宫的近侍发现了不对,他只记得她面无血色的冲了进来。
想也不想便割开了自己细白皓腕,以巫女血脉为引子,施展了魔族的血禁之术。
拼尽全力为他稳固了状态。
等到他终于冲破了生死之间,成功突破了玄灵之上时。
那个自私又狡猾的女人,却抱着自己缩在角落里,茫然的看着满屋子的血迹,完全变了个样。
她好像突然不会哭也不会笑了。
只会低低的呜咽,空洞的如同木偶。
不管谁在眼前,都好像没有看见的样子。
彻底的陷入了心魔当中。
拓跋肇看着她那个时候,如同小兽般的瑟瑟发抖。那一瞬间,心里反而涌起了一股冰冷的倨傲。
那个一直玩弄人心的妖女,也有这种时候?
他甚至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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