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寅成曾表示与陆家有血海深仇,从他对陆承宗父子的态度和行为来看,显然没有说谎;然而陆家家主陆正乾,为何却在对方要求见了一次面后,便放弃了对其的起诉?
只是因为陆太爷对陆铮失望至极,是以对让其枪击致死的赵寅成也网开一面?
这个理由显然站不住脚!
陆太爷极其护短,陆铮再是不争气,也只能死在他的手中。
就和大多数做家长的一样,娃不听话,自家人打骂是一回事,可若是旁人来指手画脚,就无法容忍了!
“二爷,赵寅成的底细你能查到多少?”
溪草眸光冷厉,是谢洛白最熟悉的模样。
“这个人隐藏颇深,至始至终维持的形象只是一个手腕通天的商人。陆正乾既对外宣称陆铮的死乃是‘清理门户’,莫非他的真实身份和陆家其实颇有渊源?”
这和溪草的猜测不谋而合。
脑海中浮现赵寅成那张正邪难辨的脸,她总觉得自己似乎陷入了一个局中,有什么东西开始冒了出来。
“狐狸总要露出尾巴。如今赵寅成攀上了陆太爷,不管他如何动作,我都会见机行事。”
谢洛白却没有溪草那样乐观,他上前一步,宽厚的大掌握住溪草的手,一下控住了少女抬脚欲走的动作。
“陆铮死了,陆正乾莫名原谅了赵寅成,势必会召集陆家上下说明一切。我先送你回家,这几天我也先陪着你。”
说完这句话,谢洛白就把驻地的事全权托付给何副官,同时领着溪草下楼,与谢信周和谢夫人说明情况,直言会在陆公馆陪溪草父女几天。
谢洛白的决定,谢信周和谢夫人并不觉得突兀。
陆承宣眼睛不好,身体不方便;而溪草再是能干,不过是一个女孩子。
今陆家发生这样大的事,陆公馆却没有个男丁能支撑门户,什么都交给溪草处理,两位长辈也不放心。
谢洛白是溪草的表哥,两人还是登了报的夫妻,他出现再合适不过。
而谢夫人更是存了私心,希望小两口能借着这个机会和好如初,逐迫不及待吩咐红绣。
“把洛白的衣服收拾几件,一并送去陆公馆吧。谢府这边,有你舅舅和钧言,你尽管放心,不用管我们。”
红绣眸光晃了晃,敛目道了声是,上楼去了。
溪草虽不喜欢谢洛白的自作主张,可也明白他的一片好意,难得的没有拒绝。
左右胜利在望,如今陆家大房已经名存实亡,她只要再加一把劲,把华兴社的权利收归囊下,便完成了谢洛白交代的任务。
届时,便是她恢复自由,离开雍州之日!
想到这里,溪草胸腹中有烈焰开始熊熊燃烧。手上忽地一紧,溪草蹙眉抬头,正好见谢洛白似笑非笑地笑望着自己,仿佛已然对她的心思了如指掌。
谢洛白的福特小汽车刚刚在陆公馆门口停稳,守在大门外的管家认出车子,急急上前。
“云卿小姐,你终于回来了,昨晚发生大事了!”
目睹谢洛白从小汽车另外一头下来,管家的声音忽地遏住。
溪草淡淡开口。
“这件事我们已经知道了,爷爷那边有没有传来什么消息。”
“传来了,传来了。”
管家抹了一把汗。
“大早就打电话过来,要四爷和小姐您去府上一趟。”
溪草还庆幸两人回来得尚早,应该赶得上,可听管家说完后半句话,霎时一愣。
“什么,爸爸已经先去陆府了?怎么都没有等我。”
管家茫然地摇摇头。
“本来老爷也说等小姐回来一并去的,可送消息的叶先生和他低声说了些什么,老爷忽地激动起来,当即就和叶先生一起走了。”
溪草和谢洛白对视一眼。
“叶先生?是我的师傅叶显吗?”
“就是他!”
管家搓着手,喃喃道。
“也不知是什么要紧的事,竟然由叶先生亲自来传达,也是怪了。”
叶显如今今非昔比,乃是陆太爷面前的红人,特别昨夜还识破了陆铮的诡计,击退了来刺杀陆太爷的陆铮,地位自是不一般。
究竟是什么样的事,居然由他亲自出马。连平素和华兴社毫无瓜葛的管家都察觉不一般,更枉论溪草和谢洛白。
“我知道了。”
瞥见街角或停或站的鬼祟人影,溪草不动声色上楼换了一身衣裳,和谢洛白驱车往陆府赶去。
这个赵寅成绝对有问题!可他究竟是谁呢?
两人心中如是想。
不是陆府惯常的小汽车,是以只在大门口车子就被拦在了门外。
“谢司令,抱歉,今天是陆家内部会议,太爷指定只让云卿小姐一人入内。”
谢洛白缓缓摇下车窗。
“叶先生,身为云卿的夫婿,我觉得我出现在这里并不奇怪。”
“这个……”叶显愣了一下,有些拿不定主意。
“既然谢司令也来了,便一起进去吧。”一道沉稳的声线出现在前方,溪草怔然抬眸,便见赵寅成一身黑色西装站在前面,见到溪草,他摘下礼帽对她微微行礼。
“谢少夫人,别来无恙。”
“不想一夜过去,赵先生已然成为了陆府的座上宾,便是我要出入府邸,也要仰瞻您的鼻息。”
赵寅成大笑,他摸摸鼻子。
“不敢当。我能有今日的一切,还得多谢谢少夫人提携。”
“赵先生真是不插手则已,一插手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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