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三个人一头雾水之时,小湖里传来一阵哗啦哗啦的水声,元央转头,一个身量极为矮小的老妪如水鬼一般湿漉漉爬上了岸。
她长发灰暗,面色惨白如霜,干瘪的脸上像是用刀刻过一般,皱纹重重,挤得眼睛几乎成了一线天。
释岚心虽有百般不愿,但人都来了,至少要拿出好好谈事情的态度来。当下上前一步,拱手施礼道:“敢问可是白庐铺子的当家?”
对方眼皮动了动,勉强能表示她的回应,半晌沙哑地说:“都进来吧。”
元央耳朵一动,这声音怎么有些耳熟,但是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便跟在后头细细打量起这位白当家,这个年纪的人她怕是真不认识,只是白,这个姓着实让她太容易联想到一个人。
释岚心却没往这方面想,一方面她知道白姓在人界是大姓,除了有个还算大的白氏家族,老百姓里也有不少姓白的。甚至就连方才这一条街上,就有好几个白家铺子。另一方面,在她心里,这老妪的模样与她那风华绝代的母亲根本就是天上地下,连把她们放在一起比的念头,都是对母亲的一种亵渎。
因没有一点思虑,她开门见山便问:“晚辈头一回谈生意,若有言语冒犯,还请当家的不要怪罪。”说完她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巧的金算盘,噼里啪啦几下,目不斜视地看着老妪道:“不知贵铺每年能为战队提供多少灵石,对战队胜率要求又有多高,希望战队成员为贵铺推广商品又为何物?”
元央听着清脆的撞击声,一阵脑仁疼。她最怕数学,这种谈生意的事情,有十九来处理简直金姐表情包——完美。
老妪轻轻咳嗽两声,睨了释岚心一眼,“可否容老身去换身衣服。”
释岚心啊了一声,白净如玉的脸皮顿时如沸腾的水,烫得厉害。她赶紧站起身,躬身告罪:“晚辈太急躁了,当家的快请。”
老妪点头从她身边走过,似乎颇有深意地说了一句:“年轻人毛毛躁躁很正常,重要事情上能沉住气就好。”
释岚心垂首紧紧握住拳头,她一瞬间想到了宫里的事。从永乐岛回宫,急匆匆就往白游的寝宫跑,哪知道跑到一半就听见震天的巨响,等她赶到的时候,原本花团锦簇的熟悉地方,已被夷为平地。
她当下怒气冲天,弯刀一甩冲着拆迁队奔了过去。后果自然很简单,她被绑成了大粽子,安安稳稳地放在龙太后的砧板上。
过去的释岚心是一株娇养的玫瑰,开得恣意,盛得傲气。如今却是零落成泥,如浮萍孑然,沉住气这三个字早被她在嘴里嚼碎了吞入心中,碎进了血脉里。
她有的是时间,不管是东墓还是天堂,她总有一天会走到。
元央与她一路走来,见她这般,哪有不懂的。伸手弹起一颗花生米,咚的一声打得释岚心以为中了暗器。
待看到手上的罪魁祸首,心底的悲春伤秋早跑到天际去了,满心满眼都是要撕烂这张整天傻笑的脸。
“你这么严肃地盯着我,不就是稀罕我的小零嘴么,我忍痛割爱送你,你又不领情,真真是难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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