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夜色。睍莼璩晓
月光皎洁。
草丛中隐隐约约发出昆虫的声音。
“我之前听人说，”冰璃苍白的小脸在月色下显得单薄无力，“要想救冥月，必须要有魂灯……”
夜斓轻笑，声音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攴。
“那人没有骗你。”
冰璃望着他，良久，“夜斓，你可以告诉我，冥月究竟是中了什么禁忌吗？”
夜斓望着她，红色瞳中闪过一丝戏谑褰。
“你居然不知道？”
冰璃沉默地低下了头，一会儿，声音幽幽传出：“我想知道。”
夜斓笑的轻狂：“好啊，所有人都瞒着你，可我不会！”他讽刺地笑了笑，又说：“我那么爱你，只要是你问的，我一定会告诉你……”
“……”
“不过你得先求我。”
冰璃无力地一笑，道：“好，我求你，求你告诉我。”
夜斓轻笑拉着她飞到树枝上坐下，皎洁的月光照在并肩而坐的两人身上，却有些清冷。
他没打算瞒着她。
冥月的禁忌他一直都是知道的。
只不过，他一直在等待冥月一步一步越陷越深，然后无药可救。他怎么会不知道冥月根本不可以爱上冰璃，但是——
他望向身边的女子，她并没有看她，只是眼神空洞地盯着前方发呆，皎洁的月光照在她精致的小脸上，映衬的皮肤更加雪白诱人。
他望着她。
心中似波涛汹涌。
但是，只要能让她死心塌地的留在他的身边，他愿意等待冥月病情加重，直到今天。
“为什么带我到这么高的地方？下面不能说清楚吗？”
“我喜欢站的高，而且，我讨厌只有你和我的时候被人打扰。”夜斓解下身上的披风，系在她的身上。
“好吧。”
今夜的他似乎出奇的温柔，可是冰璃却不打算寻问原因。
“冥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因为他爱上了你。”
“因为爱我？”冰璃诧异的扭头望着他，“这是什么奇怪的原因？难不成这也是禁忌？”
“他是仙，你是人，他要爱你就必须付出代价。”
冰璃在脑海中仔细回想着是不是有这么一说：“你会救他的对吗？之前你答应我的，而且只是借一下魂灯，很快就会还给你。”
“你其实很担心他，是不是？”
夜斓的身子渐渐绷直，说出的话也有些冰冷。
“他一直对我很好。”
“所以你爱上他了？”
冰璃翻了他一眼，对于他眼中的冰冷一概忽略：“是！”
呵，恨不得掐死眼前的人！
夜斓的嘴角冷笑，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望着她，笑道：“居然有些嫉妒，没想到你的心中不止有月华。”
冰璃别过脸，没有看他：“这些似乎都与你无关。”
夜斓冷笑不语。
“如果你可以救得了冥月，”冰璃抬起头，望着天上的满月，“也许，我会很感激很感激你。”
“就这样……？”
“你还想怎样？”冰璃扭头望着似笑非笑的夜斓。
夜斓深深凝视她：“如果我需要的更多，你会不会答应？”
冰璃脸色变了变，叹气道：“不会。”
仿佛有怒火在他的眼中燃烧，他的双拳紧紧捏紧。
夜斓抿紧嘴唇：“你居然……”
居然，可以变得如此狠心，还是她真的如此讨厌他？以至于连和他谈个条件的心情都没有……
月色下。
冰璃淡淡地说：“他已经失去很多了，任何会伤害到他的事我已经不想去做了。”
“可是冥月会死掉。”
她眼神暗了暗：“我会心痛。”她的脸色很苍白，身子在夜风中也有些单薄地颤抖：“我会想别的办法，不让他死去……”
“你这么爱他？”
夜斓的声音低沉。
沉默了很久。
冰璃轻轻开口：“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冥月在我身边，我就会觉得整个人都有活力了许多，但是一直以来我却一直告诉自己，我喜欢的是月华，可是他却从来没有放弃过我。我知道，冥月很在乎我，所有人都抛弃了我，可是只有冥月，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陪在我身边……”
她微笑：“我会爱他这一点都不意外。因为有他，所以我才不会那么孤单，才不会那么绝望。可是却没有想到因为这样，他反而快要死了，但是他居然一个字都没有跟我提过，其实我是知道的，他并没有表面上看的那么乐观，他也在害怕。”
眼泪在她的眼眶中打转。
“如果一开始就知道的话，我宁愿用最残忍的方式逼走他，让他不要爱上我……说不定他可以闲时垂钓，喝茶，可以四处游览玩耍，可以享受他好不容易得来的仙人永生……”
她有些难过的揪出眼前的衣襟，心脏有些疼。
“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现在的她，究竟能有什么办法让如今的冥月不要再爱她？
“真愚蠢！”
夜斓轻笑的声音在黑夜里回荡，他的手无意中竟生生折断了一根树枝，清脆的声音也随之传来……
“没想到你居然会如此愚蠢，既然这样，又何必求我救他？”
“不知道……”冰璃看了看夜斓的手。
夜斓笑的意味不明：“全天下能救他的只有魂灯，而魂灯只有我有。”手中的断枝瞬间化为砕片，“我可是为你着想，怕你找不到魂灯找不到我，特意出现在你的面前，帮你节省了不少时间。”
“你早就算计好了？”
“是又怎样？”夜斓笑道：“重要的是，如果相救他，只能靠我。”
夜斓伸出手。
忽然间，荧光点点聚集在他的手掌心，越来越亮，不一会儿，一盏灿灿发光的灯出现在他手上，灯芯在黑夜中散发着微弱的光芒，虽不足以和月色争辉，却也是一点不容忽视的星辰，将红瞳的他映衬地更加妖冶。
灯芯越来越亮。
他将魂灯提在手上，在她的面前有意晃了晃。
冰璃伸手想去触碰，可是转瞬间，魂灯就不见了。
冰璃惊讶地望着他。
夜斓轻笑：“刚才你看的那盏就是魂灯，冥月的命，只有靠它才能救得聊。”
冰璃激动地拽住他的胳膊：“夜斓……”
“如何？是不是决定要跟我交换条件了？”
冰璃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是的！我愿意！”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
夜色有些深了。
云将月光遮住。
“夜斓会拿出魂灯吗？”
白衣男子万年寒冰的眼此时有些动容。
“哼，夜斓虽然心狠手辣，可是却偏偏有个软肋。”
屏风后面，一个女子的身影慢慢出现，美丽的眼眸此时带着几分嘲弄。
“如果是为了得到冰璃，他似乎不应该在这个时刻出现，应该等到冥月死后。”
“猜错了。”
“……？”
“如果冥月就这么死了，夜斓他一辈子怕也是得不到冰璃的心。”
白衣男子沉默不语。
衣娴美丽的眼眸望向窗外的冥月，轻笑，眼中的嘲弄之意更浓了。
“不过就算救了冥月，夜斓也不一定会好受。”
“是的。”
冥月如若死了，依照如今的冰璃必定会彻底消失。夜斓如若拿出魂灯救了冥月，势必得到冰璃的机会又会小了一些。白衣男子的心里此时更希望夜斓可以拿出魂灯，因为至少这样，他仍然可以找得到冰璃。
“你恢复记忆多久了……？”
衣娴望着他出神的眼睛轻叹。
再见到他的时候没想到他居然能一口喊出她的名字，不过这样也好，知道他还是他的或许只有她衣娴一个人吧。
暗夜里白色如雪的外袍……
冷若冰霜的气质……
运筹帷幄的自信……
突然，她有些心乱。
居然还是为了冰璃，他隐瞒自己恢复记忆的事，以及接下来将要做的事……
**
“你觉得，我会要你用什么跟我交换？”
夜斓有趣地提问。
“我怎么可能知道，”冰璃紧张地掐住他的膀子，“所以说，我才在等你开口呀！”
一朵树叶无意识地从他们中间滑落。
“可是突然间我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了，不如你说说看，如果我满意，那我就救冥月。”
“什么？！”
“当然，如果我不满意，随时就走人了。”
“不要！不要再开玩笑了……对不起，算我求你，我真的想不到，但你一定要帮我救冥月……”
“仔细想。”
“那——你可不可以说几个，让我选一个？”
“听起来值得商量。”
“……”
“……”
“夜斓，你的选项呢？”
“我想不出来啊！”
“什么？”
“魂灯很宝贵的，突然之间想不到你身上有什么值得交换的，我有点舍不得。”
“那你是来耍我的吗？”
“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会交换吗？”夜斓嘴角轻轻上扬。
“你先说说看。”
夜斓瞟了她一眼，还好，不至于太愚笨。
“如果不是太过分，我一定会答应的！”
冰璃内心在打鼓，夜斓心狠手辣。要是他要再挖一次她的心，她会拒绝吗？应该不会，可是她现在是人，应该会死吧。
微风浮动的树上。
夜斓望着她。
没有想到再次相见居然隔了千年，千年间她真的变了许多。
如果说第一次见的时候她还是个天不怕地不怕，到处惹祸，顽皮的冒失鬼，那么现在则长大了许多，虽然偶尔顽劣的本性会通过眼神表现出来，但是更多的时候她开始选择压抑自己的心，善于控制自己的感情。
他曾经恨不得杀了她。
困住她。
然而，如今的她却更让他心疼。
“我要你跟我回魔宫。”
夜斓静静地开口。
冰璃怔住。
她的眼神渐渐冰冷，松开了手。
良久，她轻笑：“原来，这就是你的目的？”
“用你的自由，换冥月的一条命。”
他们二人之间难得的和谐气氛，终于成功的被夜斓破坏了，冷漠疏离充斥着他们之间。
冰璃望着他，轻笑道：“我们俩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就是在魔宫。那个时候我认为自己很倒霉，被天雷劈到魔宫的这种事居然也会被我碰上。我被你发现，留在身边做你的侍女，小心翼翼地伺候你，因为我相信，我不会再魔宫留很长时间的，果然么——”
她望着他：“很快，我就脱身了，不是吗？”
“可是之后的代价却很大。”
“是的，但是我却很高兴，因为你不知道那是月华第一次那么焦急的寻找我，都找到了人间。”
夜斓嘲笑地看着他：“离开我的代价你还没有尝试够吗？相信我，这一次，我绝对不会让你被带走的！”
冰璃垂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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