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兄在越国被扣押了太久,等他出来,苏秦苏兄已经是六国之相。张兄他本事并不弱于他,只是失了先手,便在他手下永远也没有超越翻身的机会。天下只知道鬼谷一脉出了一个奇才叫苏秦,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对张仪感兴趣。”
说道这里,李斯仅仅地抓住手上地缰绳,指甲勒紧血肉里也没有发觉。
“张兄临走之前对我言道,大丈夫生于世,岂能蝇营狗苟,屈居人下?若不能做出一番事业,我又何必来这世间走上一遭?那一天晚上,张兄趁天黑无人发觉,什么也没有带,只身一人往秦国而去。”
“孟兄,你说,张兄他错了吗!?”
李斯停下马车,一脸严肃地望着刘衽,用希冀地眼神在刘衽的脸上寻找他想要的讯号。
张仪错了吗?
也许吧,说的难听点,这是背叛师友,投敌卖国。
但这个时候,列国的士到别国去谋求前途,还真不是什么说不过去的事。
商鞅出身卫国而仕于秦,荀况也不是齐国人,就算是孔子也是周游列国做过多国的官。
虽然现在似乎不太符合刘衽所认知的历史,因为他可没听过历史上的白起会什么邪术,诸子百家的生猝年也与历史不太吻合,但如果按照原来的历史,李斯后来去了秦国做丞相,据说最后还害死了韩非。
刘衽实在不忍心这两个同窗好友最后反目成仇,单页不忍心看李斯一直郁郁不得志,实在是两难。
想了半天,深吸了一口凉气,他才缓缓开口道:“如果做一件事,真的能够无愧于心,那就去做吧。只是千万别最后迷失了自己,忘记了自己的初心。”
李斯听他这样说道,心里如释重负。
一只手伸向刘衽,想拍拍他的肩膀,但举了两次,手掌始终都落不下去。
当下转身,重新握起马车的缰绳:“驾!”
一辆孤零零的马车,载着两个心思沉重的好友,在夕阳下绝尘而去,直奔那浓烈似火的晚霞深处。
————
“这孟轲,是何许人也?”
“启禀相爷,属下也不知道,听说是一名儒生,今年才二十岁左右。是淳于先生亲自点名,要他带着这一路奇兵,从旁策应伺机而动。”
那说话的小吏双手环在胸前施礼,把腰弯得几乎与地面平行。
但又偏偏想在大人物面前混个脸熟,于是保持着这个姿势,抬着一张笑得满脸褶子,看起来跟菊花一样的脸,向那堂上的齐相田婴汇报着。
也真难为他了,撅着屁股一脸谄媚,这姿势可不好保持。
可那齐相田婴压根就不看他一眼。
那脑满肠肥的家伙,正挺着偏偏大腹,一心一意在对付盘子里的肘子,哪里有空看他?
“这淳于老货恐怕是糊涂了,这场大战岂是这种没上过战场的书生可以参与的?你去传我的命令,改一下部署,让田喜领这一队人马,至于那孟轲嘛……让他跟在田喜身边,当个书佐。”
“是是,小人这就去。”
那小吏悄悄地活动那早已经笑僵了的脸,依然是撅着屁股,退出了大堂。
“狗屁!六国联军,都连了好几回了,屁事都没办成。这种机会,还是让我儿田喜去扬扬名,日后也好接我的相位。”
田婴用力地叫着嘴里的肉,说话间带着喷出好些的肉沫,他自己却浑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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