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显也不看嫡母和娘亲,只是直视着张百万的眼睛,轻声道:“爹,别人不知道,难道您也不明白刚刚三哥那番作为的意思吗?说到底,儿子也只是为了自保。您是清楚我的,向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是刚刚大哥,他若只是一时意气,儿子可以一笑而过,但他明明不是这样,所以儿子不可能坐以待毙。”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张百万是什么样的人物?又怎会分辨不出两个儿子的处境和用心,只是此刻心情激荡,理智缺失,因忍不住拍着椅子嚎哭道:“人人都说你们两个好,说我张百万是上辈子积德,才生出这么两个好儿子。平日里我只说你们兄弟虽不是什么兄友弟恭,却也秋毫不犯,这正是家族兴旺之兆。到后来,好不容易我替你哥哥求了镇宁侯府的三小姐,以为家族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哪里想到,如今就全毁在你的手里,你这个孽障,孽障啊!”
面对父亲指责,张显眉头都不动一下,沉声道:“若是三哥没做这些事,我相信尹大人定会还他清白;若是他做下这些事,如此下场也是咎由自取。爹爹为哥哥定了荆家三姑娘,这是好事没错,我也为三哥高兴。可是在我心里,却从没存过什么依靠之念。我们张家的家业要兴旺发达,不该想着去靠外人的力量,自强才能兴盛啊爹。只要我们有能力,为什么要仰仗荆家呢?从爷爷白手起家到现在,挣下这偌大家业,不全都是靠着咱们自己的力量吗?难道您不知求人不如靠己的道理?这人一旦有了依靠之心,便易生懒惰之念,此乃智者所不取也。”
张百万怔怔瞧着这四儿子,仿佛今日才重新认识他一般。好半晌,他才轻轻点头道:“好,青出于蓝胜于蓝,爹爹老了,那些年轻时的意气,都消磨光了,好在我们张家还有你这样一个清醒的孩子。好啊!无论这一次你三哥会是什么下场,总算张家这大厦,还有一根顶梁柱。”
老爷子一面说,便颤巍巍去摸自己的拐杖,张显连忙上前扶住他一只手,另一只手将拐杖递过去,老爷子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摇摇头,由着四儿子扶他去了。
身后刘氏怔怔看着这一幕,忽然流下泪来,而黄姨娘面上仍然恭顺,眼中却添了几丝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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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荆泽铭,匆匆安置了嫁妆和看守的人等,便立刻赶回侯府,想向父母禀报这一场变故。
谁知进了上房,却见空无一人,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看院子小丫头,就听她喃喃道:“先前奴婢听人过来回禀太太,说是二奶奶恐怕不好了,所以太太和金妈妈还有院里姐姐们都赶过去了。”
“恐怕不好?”荆泽铭瞬间就觉着头皮都炸了起来,面上却仍维持镇定表情,沉声道:“什么意思?”
“说是难产……然后好像出血什么的,奴婢也不是很懂。”
小丫头话音未落,身边已经没了人影,她挠挠脑袋,心想怪不得人人都说我们世子爷武功高强,瞧瞧这轻功,还真跟一阵风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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