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藤苍凉一笑……
是啊,还是别遇到的好……
为了自己的深情能不被辜负,还是别再相遇了。
困在情网里痛苦挣扎的何止是她,他又何尝不是呢?
爱而不得,最痛也最悲。
但愿……
紫藤伸出双手抱紧了他,但愿……
但愿你我终会有一个人能牵着自己的手,从那天光乍破,一路前行,直到暮雪白头。
轰!
轰轰!
元丹之力涨到极致,骤然炸开,化作强大的妖力锁链将轩辕剑捆绑住。
这是用生命作为代价的牵制……
“苍梧!”绮罗嘶声喊叫,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和紫藤在妖火里化为灰烬。
两颗璀璨的流星,划过大半个天际,落向远处。
那一瞬的光芒,让万物失色,但最终隐去,不着痕迹。
绮罗落下的眼泪如同一枚玻璃珠子,落地时,碎作了千瓣,每一瓣都是透明散碎的光泽。
烟尘袅袅……
斯人已逝……
苍梧,紫藤,卒。
因是神器,轩辕剑没有被毁的可能,苍梧或许是想到了这一点,将自己元丹催化成了最牢固的锁链,一圈圈地缠住它,暂时封住了它的行动。
轩辕剑受困,结界不攻自破。
魅罗来不及伤心,立刻下令围剿残余的白羽人马。
杀喊声再次响起,精兵上阵,将青翼等人团团包围。
东皇钟见情势不对,立刻将主力部队转移,但时间太少,最终只能救出青翼和两三个人,它也没扔下轩辕剑,在转移了青翼后又将它罩住。
轩辕剑动弹不得,没了攻击力,如今和废铁没什么区别,要想重展雄风,需要时间将苍梧和紫藤的妖力锁链去除,此时撤退是最好的选择。
东皇钟在罩住它的那一刻,光芒大放,刺人眼球,不管是谁,都会被这阵光芒刺得闭上了眼,等光亮消失时,东皇钟和轩辕剑也不见了。
留下的只有束缚住轩辕剑时残留一丝妖火之光,就像萤火虫,明明灭灭。
紫色的是紫藤,银白色的是苍梧。
魅罗的一双金眸沾染了夕阳的光芒,泊了层水汽般的迷蒙。
他不喜欢苍梧,从小就不喜欢,也时常不待见他,但很尊敬他,苍梧辅佐了他的父王一辈子,也尽责地护了他一生,他的离开令他悲伤。
耳边隐约又飘来苍梧熟悉的念叨,若有若无的,以为流不出眼泪的眼眶灼烧了起来。
明明灭灭的妖火,随风飞舞,他下意识地想要抓它,却怎么也抓不到。
从来都没有想过,与他的离别会是这样的……
泪水凶落,却不断被微冷的风吹干,涩痛难当时,绮罗从背后紧紧的抱住了他。
她比他更难受,胸口悸颤般的心疼,寸寸如裂,有如刀割。
风吹过,她的眼前一片模糊,已泪流满面。
我爱你……
竟然留下这么一句话就走了。
微小的银白色妖火,经不起风吹,但围绕着她,像是不愿离开,又像是最后的凝望,在她伸手时,绕于指尖,轻触后消散在空气里。
杀伐与血色将苍梧府染成了最腥红,最哀伤的颜色,这曾经最安静,最干净的地方已被毁成了废墟。
而那个总是清辉耀出如温润莹光般的男子,终是不在了。
这场仗,犬妖族赢了,但代价太大。
**
夜已降临,大战结束,整个犬境陷入了哀伤的宁静中。
“王,宫内外已查寻过,并无可疑迹象,结界也重新调整过了。”
“境海区域暂时也没有发现白羽人马的迹象。”
阿乌和达达巡视外境边的动静后双膝跪地禀报。
“嗯,知道了,下去休息吧,增加戒备,白羽的心思深不可测,没法保证他不会再来一次。”
这次袭击来得太突然,对于犬境的兵阵布防,他立刻做了调整,会这么突然,他猜测肯定与紫藤有关,只是现在人都已经死了,再追究也无意义,就让一切随着她的离开逝去吧。
苍梧的葬礼被定在三日后,他生前喜爱宁静,不喜奢靡,魅罗决定不铺张,但该有的仪式一样都不会缺,至于紫藤……他心里虽对她有怒,但在最后她也算救了雨默,将功赎罪,他也不会厚此薄彼,何况现在揭发她,容易引起其他贵族对幻司府的猜忌,反而会引起军心的动摇,处置不当的话,贵族之间会疑神疑鬼,不利于团结。
深夜时分,他处理完政务,回了寝宫。
“默默,睡了吗?”
木耳上前,接过他脱下来的斗篷,“小姐一直呆坐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晚膳也没有吃。”
“去厨房炖点热汤来。”
人是为了救她死的,按照她的性子,肯定会难过,但不吃东西怎么行。
绮罗坐在床沿上,眼睛红肿,苍梧与她不只是师徒,也算是挚友,挚友死了,她很难释怀。
至于他爱着自己的事,她不愿去想,爱情本就是要两情相悦的,她未给过他期待,即便他因此无奈痛苦了一生,她也不会有什么愧疚之心,要怪就怪他和紫藤一样,都是痴傻的人。
魅罗走近了她,但没有喊她,只是深深地望着她,金色的眸子像是萦系了很多思绪,不复往日的清澈如水,他阖了阖眼,脑中没有忘记苍梧那声绮罗……
绮罗是母后的名字,为何苍梧会对着她叫绮罗?
思考时,视线的余光恰巧瞥到了放在床边上的雪舞……
犹记得小时候,他总偷偷的想要将雪舞变成自己的佩剑,但是每次都会被母后抓住。
“魅罗,这是母后的雪舞,你不能碰。”
“为什么?”
他对此很不解,看到母后驾驭着雪舞杀敌迎战,是那么的意气风发,他也想挥舞雪舞,相信一定会很威风。
“它不喜欢除了母后以外的人。”
“我是母后的儿子,不能算外人!”
“雪舞只能女人用!”
“啊?它的脾气怎么这么怪,为什么一定是女人,男人不行吗,这个坏习惯要纠正,母后,你让雪舞选我主人好吗?蜀都都有自己的佩剑了,我却连一件称手的兵器都没有。”
“你父王的剑也很好,怎么不问他要。”
“父王的剑哪有雪舞好看。”他其实从小就很挑剔,审美观非常严苛,根本看不上父王那把黑不溜秋的剑,“母后,你将雪舞送给我好不好?”
“不行,不行,母后和雪舞有过约定,她奉我为主后,我就不能抛弃它,生要和它在一起,死也要在一起。”
这些往事本来已经很模糊了,可如今清晰了起来,加上雨默之前诡异的表现,一个可能性在他思绪里形成。
莫非……
他被自己想法给吓到了。
会是这样吗?
眼前的人其实是……
可要是这样的话,默默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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