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虞周第一次面对大量骑兵,尽管是在夜中看不清全貌,但是那种万马奔腾的感觉传至心头,直让人忍不住的想要融入其中,随着他们一起踏碎所有阻碍,或者被踏碎都比死于刀枪剑戟来的更有荣耀一些……
难怪会有马革裹尸的典故成为至理名言,生生死死都有战马相陪,的确是一位将军最好的归宿。
严阵以待的楚军都不是新兵,他们仅凭蹄声便已知晓敌人的距离,一声令下,无数劲弩呼啸着射出箭矢。
一片阴云落下,外面传来的痛呼非常稀少,夜色给了他们最好的掩护,劲弩准头尽失不说,这片军营里的篝火成了唯一最耀眼的地方,一来一回又有一点优势被敌人占去了。
这样的结果可以想到,楚军并不慌乱,重新挂弦装箭之后,托着弩机继续发矢,他们很清楚,在这种环境下作战,运气也是重要的一环,逼退秦军的关键就在箭雨是否稠密。
虞周不知道蒙恬养这一支骑兵需要多少钱粮,从某些细节来说,他自认供养自己的部曲同样不少花钱。
比如时不时的给将士们补充些动物肝脏,比如越来越普及的简陋精甲,秦军趁夜来袭是他没想到的,不过既然遇上了,虞周不认为夜盲众多的敌人能讨多少好去。
楚军刚发两矢,九原骑兵再近一些,虞周看到,秦军不只是人衔枚马裹蹄,他们的战马甚至统一蒙着一块黑布,这个细节,让他对于秦骑的精锐程度又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众所周知,动物对于巨声明火是有天生畏惧的,作为战马,若想适应战场就得先熟悉兵戈交击、鼓角争鸣的声音、同类倒下的哀鸣……等这一切都无法干预它的脚步,一匹战马才算初步合格。
这还不算什么,马是立体视觉,它的数视觉其实很差,所以它对对于一些模糊的物体移动或者火光格外敏感害怕,到了夜晚,这种情况更加严重,然后就有了一种最直接的办法——蒙住战马的眼睛。
目不能视的感觉可以想像,这么干的好处就是能让战马无所畏惧,甚至反过来把它的恐惧化成奔跑宣泄的动力,冲锋势头更能平添三成,锐不可当。
可是……一般人是不敢这么干的,骑术不到家,跟战马没有足够的信任,对于地形不熟悉……
奔驰的战马只需摔倒一次,各种关节骨伤就会终结它的一生,这也是三四匹马才能训成一匹战马的原因。
有太多太多可能让这种行径变成一种作死方式了。
而现在,几乎所有的秦军骑兵都在这么干,虞周很难想像这背后究竟付出了多少,这些人又会迸发出怎样的能量。
秦军很快满足了他的好奇心,就在楚军刚刚举起盾牌的时候,一个个身手矫健的骑士陆续张弓搭箭。
就在飞驰的战马上面,整个人,整张弓,整支箭,全都稳得如同波澜不惊的湖水,只有从未停歇的马蹄声在诉说这湖面之下藏着怎么样的惊涛骇浪。
步卒需要听从金鼓而知进退,水军需要主将发号施令,至于骑兵,完全不用!他们只看领头的那骑冲向何处,就像狼群认准了头狼,随之一同扑上去,撕碎所有挡路的敌人……
也正是这时候,虞周第一次见到了秦军主将,隔的远些只能看出年纪不大,而他胯下的那匹宝马通体雪白,也让虞周更直观的了解“照夜玉狮子”的照夜是什么意思。
“嗖——”
一愣神的工夫,奔腾的洪流终于到了近前,与此同时,无数箭矢袭入楚军营地。
部下早已竖盾,可是从此起彼伏的中箭哀嚎之中,虞周还是听出楚军已经先输一阵——这些人的准头更胜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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