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九枚花瓣被人拿到,均由外门管事先后领了过来,参拜感谢令一真人。
顾景行沉默地看着眼前漂浮着的花瓣,耳边响着很多人羡慕的声音。他又抬头看了眼前方,依旧什么也看不到,可他知道奚央就在那里,就看着自己。
顾景行最终还是接住了那枚花瓣,握紧了掌心,周围一片恭喜声。
奚央被顾景行那一眼看得如坠冰窖,眼见一名管事带着顾景行走过来,奚央竟然有一点紧张,不敢再直视他。
而顾景行走到了前面,与那九人并排而站时,脸上已笑颜如花,双目发光,似乎是高兴极了,和其他人一起激动欣喜地拜谢奚央真人,一个个面红耳赤、心潮澎湃。好像顾景行之前的颓然只是距离太过遥远而产生的错觉。
奚央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他知道顾景行其实一点儿也不开心,接下去的仪式奚央几乎是熬过去的,对上顾景行开心的笑脸越发无地自容。
十人被管事们带下去,准备前往外峰登记,分配住房和引领师兄。
老班主和霓裳歌舞班其他乐师正在迎宾峰外等顾景行,见他下来,都上前恭贺他。
顾景行无奈一笑,管事在他身边,他也不好说什么,只道:“我先和管事大人去受领弟子牌,等会儿去找你们。”
管事一边走一边说:“你们几人还真是幸运啊,要知道我们天玄宗十年才收一次徒,一次虽收上万名,但内门弟子不过数百,外门弟子不过数千,余下的全都是杂役弟子。尽管如此,仍有千万人从四方界汇集过来”
是啊,何其有幸。顾景行想,沉默不言地跟着管事去了弟子阁,领了一只乾坤袋,里面是一些弟子服和弟子牌,又被登记长老问:“何灵根?”
顾景行道:“五行杂灵根。”
长老诧异地看他一眼,翻了翻弟子簿,发现并无适合引领顾景行的弟子,便说道:“你暂且先跟在我后面,等你进入练气十层,便可选一外门长老拜师。”说着,又拿出一本《五行录》给顾景行,“这本功法你也暂且修着,有问题可随时来问我。”
“谢长老。”顾景行捧着一堆东西颇觉得不是滋味,出了弟子阁,日头已偏西,他没有去弟子峰找他的住所,而是直接去了霓裳歌舞班那里。
晏怀、裴竹等人都在外峰参加筵席不曾去内峰,因担忧作假的事都无心宴饮,只得一次次向来回跑路的杂役弟子打探内峰的情况,听得一切正常稍稍放下了心,又听几名女杂役弟子聚在一起说那礼乐真好听,尤其那段箜篌独奏,气势惊人,那位弹箜篌的乐师长得也非常不错等等。
晏怀听了,怔怔半晌,低声道:“若不是他弹的,曲子还好听吗?”
谁料杂役弟子修为也不赖,将晏怀的话听得清清楚楚,都笑道:“曲子好听与否难道还看人脸色不成?”
晏怀一愣,竟不知如何回应。
不多时,老班主和霓裳歌舞班领着天玄宗奖赏的一些物品,兴奋地归来落座,外门管事特意吩咐杂役弟子再上一些菜肴。
裴竹看了圈,发现没有顾景行,急道:“顾哥怎么没回来?难道被人发现了?”
说得晏怀也无心乱想,急急地问老班主。
老班主和众多乐师都哈哈大笑:“他可是走了大运,被天玄宗选为外门弟子了!”
“啊?那他不和我们一起了?”裴竹瘪了瘪嘴。
老班主笑道:“你该为他高兴才是,入得天玄宗是多大的荣幸!我们在天玄宗表演一首曲子就足够在修真界混出一点名堂来了,说出去也是人人羡慕,景行能在这里修行,祖上有光了。”
“可是他修的是愿力!”
老班主见裴竹似乎愤愤不平,意味深长地说道:“即使他修的是愿力,也能再修回灵力,他与我们这类人,是不同的,我也很喜欢这孩子,可他,我们霓裳不是他的出路啊。”他也没老到痴呆,奚央与顾景行如此亲近,勾占帮助他们改曲子,估计也是看在顾景行面子上,这顾景行认识那等大人物,小小霓裳歌舞班确实不适合他,他留在天玄宗有奚央关照,才是真的前途无量!
裴竹虽知道老班主说得有理,可仍旧闷闷不乐。后见顾景行来了,顿时委屈起来,她当初和顾景行死里逃生,不见了石成玉踪影,只认识顾景行了,她可还记得顾景行意气风发地说要带她一起成名呢。她不是一定要顾景行和他们一起四处流浪,可就是觉得不开心,甚至是替顾景行不开心。谁说灵力一定比愿力好?
可想起自古以来修行愿力的人,达到元婴都寥寥无几,裴竹又焉了。
顾景行似乎看出她的情绪,自己也没有摆出一副颓丧的样子,自然地融入他们,大家吃吃喝喝,有说有笑。大典散了之后,顾景行也如同往常一样回屋,让晏怀先去老班主那里待一会儿,又交给他一本《愿力修行基础》,让他先试试看能不能感应到愿力。这里的观众都是天赋不错的修行者,一般不会轻易透出愿力,但如果真的有愿力生成,那么一定比凡人更加纯粹浓厚。
晏怀有些担忧地看了他一眼,不善言辞的他也说不出什么来,只好回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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