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剧这种艺术形式,对于华国人来说,局限性和戏曲是极其相似的——绝大多数的歌剧作品都是以意大利语来表演的,剩下的大概就是法语,连国际语言英语都没什么地位。所以华国人唱歌剧的,追求的一般都是一个字:像。
像意大利人的审美。
像意大利语的口音。
像一个欧洲演员的表现力。
越像的,一定就是越好的!
谭云秋作为国内相当知名的歌剧演员,在国家歌剧院也是一等一的独唱演员,尤其是演唱了《我爱你,华国》之后,更有家喻户晓的感觉。但她追求歌剧上的进步,到了一定程度上,还是要来欧洲进修。
显然,欧洲人并没有给这位华国著名歌唱家很好的印象。
谭云秋既然已经开口抱怨,也就没忍着,从导演、顾问对她的轻视态度,从合作演员的桀骜,从角色被随意左右……总之是很不开心。
“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谭云秋揉揉眉心:“不过当年我在学校念书的时候,也差不多,比不上那些天赋特别好的,一到排戏,老师就把我到处乱塞。”
“但现在,你的同学们都比不过你了,是不是?”林海文笑着问她:“过瘾吧?你特喜欢参加同学聚会吧,看着那些个曾经比你风光的,一个个都不如你了。”
“那人家可以不去啊,再说了,只有你才这么阴暗。”
“我有什么可阴暗的,我一直风光,当初没有我风光的,现在只能是更不如我。”林海文嘚瑟了一下:“我都不去同学聚会的,就怕万众瞩目,风头太过,让他们回家之后,午夜梦回一阵失落,多难受?”
“……行了。”
“你在这边唱什么,《图兰朵》么?”
“什么?图兰朵是什么?”
林海文眨眨眼,原来《图兰朵》是没有的么?林海文才反应过来——似乎《一千零一夜》中的这个元朝公主的故事并不存在,自然普契尼也就无所谓根据这个童话,写一出歌剧出来了。
“……噢,我说的是《奥赛罗》?”
《奥赛罗》作为最著名的一出歌剧,谭云秋确定自己不可能听不出来,林海文明明说的是《图兰朵》,图兰朵并不是意大利语——它是蒙古语里头“温暖”的意思,谭云秋不通蒙语,自然也不知道意思。
她狐疑地看着林海文。
林海文一点也不担心,反正谭云秋啥也不知道。
“好吧,”谭云秋看他一副就是你听错了的样子,也没办法:“对了,威尼斯歌剧院要唱《茶花女》,你是不是要去听?”
“好像是有这个行程,巴别塔主席会招待我们。”
谭云秋了然:“双年展开幕的时候,歌剧院一般都会有大剧上演——《茶花女》首演就是在这里哦,算是保留剧目了。我一想你肯定也是要受邀的。”
林海文对歌剧不太熟悉,作为一个随身携带翻译器的神仙人物,他听歌剧其实没有什么语言障碍,单纯是美学认同的问题——相对来说他更愿意听京剧来着。
一方水土一方人。
“所以你是来听戏的?顺道看看我?”
“听戏……说得好像敲锣打鼓一样,”谭云秋翻了个白眼:“正好有这个机会,我就听一听,几位主演都很大牌的,机会挺难得的。”
“要我带带你么?给人找人签个名什么的。”
“……谢了,不至于。”
“好吧。”
……
当夜,巴别塔果然招待几位贵宾,在威尼斯凤凰剧院听了一出《茶花女》。
水准确实不错。
“如果你要听一出高水准的歌剧,只有在意大利才可以做到。”说话的是威尼斯市政府主管文化交流的官员亚历山大。林海文对他的话倒是没有什么不满,听京剧你还得到华国的,听歌剧到意大利再正常不过了。
亚历山大还是比较客气的,觉得林海文可能不太听得懂,整个过程都时不时给他介绍一下,一会说《茶花女》的背景,原著作者小仲马,他有个爹叫大仲马,写了《基督山伯爵》和《三个火枪手》等等。歌剧作者威尔第,是意大利最牛叉最牛叉的作曲家。
然后《茶花女》这个故事,讲的是一个交际花大美妞跟一个矫情作家之间的故事,因为作家他爹非常恶毒,让两人之间产生了误会,最后没能在一起,大美妞还死掉了,死掉之前又祝福作家找到一个更好更配得上他的美妞——可以说很圣母了。
林海文一直微笑听着。
倒是巴别塔主席在经历了摊位事故之后,变得有点主动,他隔着林海文,用意大利语跟亚历山大介绍了一下:“您可能不太清楚,林海文也是一位非常优秀的男高音歌唱家,被誉为东方的帕瓦罗蒂,他在华国和美国演唱过自己创作的《黄河大合唱》,无论在表演还是在创作上,都非常优秀。我想,他对《茶花女》这样的不休名作,一定不会陌生的。”
言下之意:少说两句吧!!
“当然,在华国它也是非常知名的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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