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奇那样的懒人死了就死了,就算是王家在不在对陈云诺而言,也并没有什么所谓。
陈家的东西,总要他们吐出来。
山遥有些激动,好几次想说话又压回去重新组织语言了。
“怎么了,少当家?”陈云诺枕着手臂,姿态肆意,“当了这么久的幕后,现在忽然不习惯了。”
“不是。”山遥也觉得有些说不清了,方才从刑部出来,那些人对他点头哈腰的简直像是见到了财神爷,即便是见过了世情,一下子还是有些缓不过来。
“云渐归是阿姐的,我一定会尽心尽力为阿姐打理。”他顿了顿,像是立下誓言一般,“若是有一天阿姐用不着我了,我一定如数奉还。”
张启航是以前陈家的人,很多时候做事都有些影响。
但是山遥不同,他年纪虽轻在这方面却天赋惊人,别人要用十年二十年甚至是半辈子才能学懂的东西,他在短短的时日就已经掌握,并且融会贯通。
陈云诺忍不住笑,“你这时候真应该照照镜子,整一个被扒皮的勤奋小二。”
山遥挠了挠头,“阿姐可是有姐夫的。”
顾诀微微笑着,瞥过一眼。
她刷的整理好衣襟,坐的笔直,心说:顾诀才不差那点银子呢。
“云渐归的财力已经显露,接下来……”山遥的脑子转的很快,眼睛甚至闪着兴奋的光芒,“我们是不是可以全力经营,吞并对手了?”
还以为他至少要说几句担心的话,结果直接顺拐到怎么赚银子上去了。
陈云诺也是爱钱之人,随机指了几道,“红袖招倒了,你那时候不是说想开吗?可以试着转手。”
山遥“啊”了一声,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个金算盘来,有模有样的算了一轮,“阿姐说的有道理,现在出了事正是最便宜的时候,咱们盘下来改个路子,极好极好。”
两人说好就定,半盏茶功夫下来把让谁去收账都定好了。
眼看着日头偏西,山遥忽的站直了身子,正儿八经的朝着顾诀作揖道:“辛苦姐夫。”
“不必客气。”
顾诀手上端着茶盏,也不知道在这听他们说这些是什么心情。
总之,面上没什么表情。
陈云诺罢罢手,“你快回去给六叔报个平安。”
在刑部大牢待了这么几天,感觉整个人都有了新见识,山遥这人也是极妙。
绝口不提那案子是怎么结的,就走了。
她伸了个懒腰,缓缓起身说:“咱们顾相大人吃饱了吗?”
顾诀挑了挑眉,没说话。
两人之间还是有很多习惯没改的,比如还是她话多。
睡了一下午,脑子有些懵,陈云诺走到他身侧坐下,接过他手中的茶盏灌了一口,感慨道:“清香满喉,果然清醒了很多啊。”
掀了茶盖,嫩绿的茶叶在水里浮浮沉沉,很是赏心悦目。
顾诀仍旧在看她,不动声色的给她续了一杯茶。
过了片刻,陈云诺才反应过来这是顾诀喝过的,真睡糊涂了。
喝他喝过的茶,想想都好亲密好羞耻。
面色一点点红上来,她仍旧是一副什么都没关系的表情。
夕阳染红半条天,这时候脸红,一定就是晚霞映的。
“夫人。”顾诀喊夫人的时候总带着微微笑意,让人看了很是纠结。
是扑上去呢?还是扑上去呢?
陈云诺估摸着不是什么好事,立马打断道:“我不想知道。”
“什么?”
咱们顾相大人都诧异了。
她也是醉,只能接着往偏了走,“王家的事,你不用同我说了。”
反正这么大的事,第二天整个永宁城都会传的沸沸扬扬的,但是她总觉得和顾诀坐下来慢悠悠的说这事。
感觉特别的……怪异。
“不说王家。”顾诀品了一口茶,“云靖宇,恐怕同你想的结果不太一样。”
若是换了十几年的皇帝,指不定就把云靖宇削成几段,但是现在,她还真的不太确定。
“怎么个不太一样法?”不是陈云诺想多了,“你做了什么?”
一双凤眸细细打量着他,试图从中看出来点什么。
但是除了好看,她什么都没看出来。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的,忍不住笑起来,“顾大人,你该不会替他求情了吧。”
顾诀扬了扬唇,“正是。”
即便她当时没有站在千和殿上,都想想象的出云和帝闷声吐出一口老血的样子。
君者,讲究制衡之道。
两个皇子争来争去时日已经不短,顾诀就是因为两边谁都不靠才会得到老皇帝的格外信任,但是有一天一向表现出众的云靖宇频频出错,犯的事一件比一件离谱。
右相大人秉公处理之余,还顺带拉他一把,老皇帝那么多疑还不看这个儿子更不顺眼。
这用脑子的果然就是比拿刀剑的强,伤人经骨,不动声色。
陈云诺笑得肚子疼,趴在石桌上看着顾诀的眉眼,每一寸都像是从绝美每卷上复苏而来的。
忽然庆幸道:“还好,还好你不喜欢算计我。”
顾诀清清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嗓音有些低沉“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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