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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睡到大天亮,年轻的唐世科昨跑了很长时间的车,又喝一夜的酒,自然睡得异常香甜。
睁开眼睛看看,早晨的阳光从土坯墙上百格窗中sè进来,白白亮亮刺人眼睛,空中光线丝丝道道,泥糊得窗台上老铜油灯古sè古香,自己身上盖着两床被子,阳光斜照在被面上斑斑点点。
三个长方形两面高中间低的木枕头,花花绿绿闲放炕头,三个老头早已不在,他知道,老头们每鸡打三鸣起床出门,多年的习惯雷打不动。
伸伸胳膊蹬蹬腿,大大地挺了一个懒腰,发现头边放有一张纸条写着:我们到料场去了,看看把车装了,馍馍热在锅里了,黑狗也出门了。
看完,他一轱辘从被子里爬起来,穿上鞋把大门一把拉开,红红的太阳已有一竿子高,不由叫了一声:“好天气呀。”
看看院子里大黑狗已然不在,被老崔撞了的鸡棚散落一地谷草,想想昨夜突然而尴尬的情景,嘿嘿笑了两声仍然难以平复心里的乐呵。
提上水桶来到小溪边上,将自己认真地洗漱一下,回来梳好头发戴上蓝sè工作帽,咕嘟咕嘟灌下几口凉茶水,从大铁锅里取出热腾腾的馍馍,大门锁好,钥匙放进墙洞干柴棒上次说过的地方,迎着阳光大步向老黄家来。
林场昨夜下过雨的小路,泥土发出固有的清新气味,绿草挂有晶莹露珠,空中薄雾慢慢飘动,阳光与薄雾被繁多而茂密的树木挤压成一片一片,使路上一会儿明亮一会儿昏暗。
因为此人身上感觉湿润润的清冷,小路顺着小溪蜿蜒而行,不一会儿,老黄的家已在面前。
晨光中,远远地看见一个红衣女子在溪边梳头,他初始没在意,又走几步来得近了,却明明白白看见不是黄美琴是谁。
只见两株几个人才能合抱的大树下,穿着红线衣的黄美琴歪身偏头背对自己,身边挨水流的青石板上放着一个白兰花的洋瓷盆,显然是刚刚洗过头,正在用梳子不紧不慢地一下下梳理头发。
她如瀑布般的长发斜斜地披撒身侧,红线衣红红的像一团火,很自然地勾勒出轻柔婀娜的身子,两株大树冠盖交叉极其宽阔,在天空形成苍穹,又粗又壮的大树枝从她头顶平平伸过,像是她头顶上的一个绿sè门楣。
溪水清澈见底带着轻轻水雾,波光粼粼哗哗流淌,一座小桥跨溪而过,桥头木桩站着两只不知名小鸟,用圆圆的眼睛看她梳头,不知看了多久不愿离去。
再看旁边,小溪蜿蜒通向山间,绿草青青,树木苍侬,房舍古朴,远山重迭,真是一幅美丽不过的画卷,又像一张美丽至极的剪纸一般,清新淡雅,情境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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