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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农家四合院里灯火不明四下寂静,北房火炕上,辛劳的大姐和忙碌一天的嫂嫂早就沉沉进入梦乡。
黄美琴和黄玉琴睡在一个被筒说了很长时间话,最后老话重提,那是黄玉琴替黄美琴看中了他们棉纺厂的小伙子,早叫黄美琴和人家见面,黄美琴却一直找借口没答应。
黄玉琴说得多遍颇感不耐烦,最后压着声音耳朵边说道:“恩娃,我讲几次了,你听我的没错,你如今二十,要是不去qa工作的话,早该说人家了,那个姓杨的小伙子本来就是咱村亲戚,说起来大家都认识,我见过两次,中等个长得挺好,白白净净有文化有礼貌,干活勤快,找时间我把他约一下,你们见面说说,包你肯定会说好。”
此话二姐说了好几次,把小伙子夸赞有加,黄美琴一直没有正面答应,支支吾吾找些工作太忙,时间太少抵挡,其实心里很矛盾。
她知道,二姐一颗心完全是为自己打算,愿自己能嫁个好人,凭着二姐犀利的眼光那个小伙子肯定错不了。
但她心里实实在在一直有一个声音打滚,那可能是自己的人生要自己去走,实在不想按照老一辈那样生活,一切听从,顺从。
二姐虽然没有强迫的意思,但字里话间听得出有命令xng质,好像她认准的小伙子,注定是黄美琴人生最好伴侣。
黄美琴天xng刚烈的xng格于此有了本能的反抗,要知道,那种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新媳妇哭轿子唱大路,过了年抱娃回娘家,对上看公婆脸sè对下弓腰伺候丈夫,然后死着脸面对生老病死,出而作落而息,她是坚决不愿意,不会服从的。
二姐翻来覆去说着话,最后说得有些生气,最后终于困了睡去,黄美琴却久久地难以入眠。
瞪着大眼睛看着窗纸上隐隐的夜光,想着快三年的工作历程,想着伙伴们在一起的时刻,想着唐世科,想着叫人回味无穷的秦岭之行,心里暖暖地,直到鸡打头鸣方才睡去。
结果,鸡打三鸣,窗外传来哥哥的声音:“恩娃,恩娃,醒来没有,起来上路呀。”
她小声应了,回头看看身边,嫂嫂田慧贤已经起去,听听窗外,伙房里嫂子正和哥哥小声说话,风箱“噗哒,噗哒”响,她一骨碌爬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心里在想,嫂嫂真是勤快,每天睡得少干得多,从来没见她有个清闲子,尽管家里家外要cā持,可人家还是村里的妇女主任,真不知她那里来的jng力。
走到院子里,天还没亮,秋天早晨的风迎面吹来很冷,她紧紧衣裳,院角大nǎ羊卧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她,她轻轻地笑笑给nǎ羊招招手,添上一把草,几步走到伙房门前。
虚掩的门里透出微黄的油灯灯光,嫂子已经给她打好了洗脸水,听见她的脚步声把门打开,将脸盆抬到门外小石台上,站下轻轻笑着道:“你们说了一夜话,没睡够吧,快把脸洗一把,洗了人就jng神了。”说完递过来一张毛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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