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乐观,要积极,凡事有好的方面,一定要积极,要积极,想好的方面,好的方面……
使劲用夜晚培训时心理辅导师教导的方式激励自己,吴清晨终于找到了好的方面。
好处就是:自己面对的问题又少了一个----不用去费心寻找属于自己的房间了,中古世界自己的家庭,“房间”这种东西压根就不存在。
“阿奴,洛斯,林克得……”
吴清晨低下头,小女孩一手端着已经倒空的盘子,一手摇摇吴清晨的手臂,完全没有前因后果,吴清晨没法猜测小女孩的意思,只好顺着小女孩用力的方向退了几步。
大约这就是她的要求,吴清晨让开了堵住的道,小女孩端着盘子走出了房门。
站到外面去肯定不合适,挡住房门也不行,看来一定是要进去了。
咬咬牙,吴清晨走了进“家”门。
房间里充斥着烟熏和潮湿两种矛盾的气味,也幸好如此,尽管这样的味道一样相当难闻,却还不至于臭气熏天,比吴清晨预料的情形好上了许多。
走进几步,吴清晨的眼前暗了许多,刚才打招呼的中年妇人正在房屋深处折腾作物,两个看不出性别的小孩裹着破布在床铺上打滚,父亲坐在一张漆黑破烂的椅子上,兄长坐在他的旁边,捧着一只木碗正在喝水,刚刚出去的小女孩不知又从哪盛了一盘豆子走了进来。
左看看右看看,吴清晨坐到了兄长旁边,也找出一只木碗,盛上半杯水,看了看水的颜色,凑近闻了闻,摇了摇看它冒出几个水泡。
吴清晨又倒了回去。
木碗有点脏,水中有浮渣。
这些不是重点。
这是没有煮过的溪水。
中古世界的又一重大危机。
负责讲解这项内容的是一位姓周的少尉,吴清晨对他的印象很深,不需要闭上眼睛,吴清晨眼前就清楚地浮现出周少尉遍布伤痕,组出一道道沟壑的双手,耳边也回响着周少尉讲解时洪亮认真的声音:
“喝这样的水容易导致感冒,更容易感染细菌,引起腹泻脱水,缺乏医疗条件的情况下,这是相当麻烦的疾病,严重的时候甚至会导致死亡。”
可是,口很渴啊。
尽管非常口渴,不过,吴清晨既没有喝生水,也没有去“厨房”里的大锅里舀点开水试试。
中古世界,一切劳动的最终目的都是粮食,食物肯定是最重要的物资。
大锅里的东西,想来自己还没有可以擅自取用的资格。
口干舌燥地坐在椅上,吴清晨坐立不安,没过多久,房间里的光线又忽地暗了一下,一个高大的身形钻了进来。
“伊德拉,厶丫入。”
“厶丫入。”
这是谁?
吴清晨微微抬头,进来的人身材高大,面色微黑,眉眼和“兄长”“父亲”略有些相似,手里握着一件长条形的木质工具,右肩挂着一只木桶。
“伊德拉,厶丫入”这是高个子进来时,父亲说的一句话。
伊德拉应该是这位高个子的名字,“厶丫入”应该是“回来了”的意思,这也是自己“家庭”的成员?又一位“兄长”?
不得不说,不到一天的工夫,吴清晨目前谨小慎微,察言观色的水平已经提高到了往日根本想都不敢想的程度。
果然,高个子伊德拉钻进房屋深处,放下了手上的工具和肩膀上的木桶,很快走到吴清晨旁边坐下,还拍了拍吴清晨的肩膀,说了句什么。
这句话比较复杂,吴清晨无法理解,只好嘟哝出几个模糊的音节回应,伊德拉似乎有些疑虑,幸好父亲指了指吴清晨的喉咙,代替解释了一句。
围着黝黑的木桌,吴清晨的身边,三位男人呈半环坐定,看得出劳动疲累,都没有多少精神,三人很少说话,也没有多少动作,只偶尔默默地喝水。
折腾了一会作物,中年妇女走到“厨房”,和十来岁的小姑娘一起忙活,黝黑的桌子上很快摆上了几只木制的大碗。
食物来了。
吴清晨又得到了一个惊喜。
望着眼前大木碗中盛放的“食物”,吴清晨沉默半天,终于勉强为它们找出几个能够形容的词汇。
这还真是……
纯天然的……
绿色食品……
非常绿,绿色的汤,绿色的豆荚,绿色的糊糊……
就这些,几只大木碗中盛放的分量的很浅。
在四位男人面前都摆上三只木碗,中年妇人给每人盛了一碗汤,一碗豆荚,一碗糊糊。
很明显,中年妇人分配的方式并不是平均分配,父亲和伊德拉面前的碗盛得最满,格雷斯面前的碗稍浅一些,到了“洛斯”吴清晨的时候,三只小碗都只盛了一半。
这样的四份之后,三只大木碗都只剩下了底下浅浅的一层,中年妇人熟练地微微斜起大碗,用木勺刮了刮,将里面剩下的最后一点绿色食品装进两只小碗,给早就站在旁边吞口水的小女孩递出一只,自己端走剩下的一只,在“厨房”边的木桩上坐了下来。
然后……就开饭了?
听着父亲和两位兄长抓住木勺吃得稀里哗啦,望着眼前的三只小碗,吴清晨实在提不起半点胃口。
碗里的三样东西,第一眼就让吴清晨为动画片里巫师炼制毒药的场景找出了原型。
而且,就算没有看过动画片……这样的糊糊粑粑……也能算进食物链中的一环?
咕咕咕……现实不以吴清晨的意志为转移,不吃东西明显不符合中古世界的科学发展规律。
五个小时辛苦劳动,吴清晨的肚子早已开始。
咬咬牙,闭上眼,吴清晨无奈地端起了面前绿色的汤碗。
十分钟后,吴清晨双眼翻白地结束了晚餐。
进餐的过程实在刻骨铭心。
晚餐的味道实在难以形容。
总之,放下木碗的第一秒,吴清晨就决定绝对不去回忆晚餐的味道,吴清晨甚至认为,就算对每天喝上十几次中药的人而言,吃下这些绿色食品也绝对是一件极不人道的酷刑。
更加可怕的是,这样的食物……不,这样的毒药,屋子里的其他人统统吃的津津有味,小女孩甚至还舔舔嘴唇,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吴清晨不得不怀疑,要么是自己碗里的东西格外不同,要么自己和屋子里的其他人压根就不是同一种生物。
中年妇人收走吴清晨放下的最后一只木碗,晚餐结束。
“洛斯,德拉斯,伊而长去次……”
父亲忽然回过头对吴清晨吐出一串音节,吴清晨脑子飞快转动,迅速回忆语言学家、心理学家、行为学家讲解的分析要点,很快猜出这句话要么是问自己吃的怎么样,要么是问自己嗓子怎么样。
吴清晨不经意地摸摸喉咙,微微点下头,含糊地咕哝一句,同时为两种猜测都作出回答。
父亲点点头,又说了句话,站起来走向房间深处,两位兄长也同时站了起来,走在父亲身后。
这是干嘛?
吴清晨赶紧跟了上去。
走到墙角,站到堆放的工具前,父亲停了下来,指了指一样长条型的农具,一样钩子状的农具,一只木桶,对伊德拉说了几句话,又指了指一柄手耙,一只木铲,两支木棍,对格雷斯和吴清晨说了几句话。
这是……真人角色扮演游戏?晚上组队玩dta?
可是我喜欢用蝮蛇,不喜欢玩棍子的熊猫。
平日吃完了晚饭只有这项活动的吴清晨不可避免地展开了联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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