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张春月、金林圣与媒体采访团的记者们从马山岙村、夹山村回来。乡里要召开一个座谈会,也算是欢送吃了不少苦头的记者们。宣传办那边来电话道:“何乡长,下午的座谈会,请你务必要参加。可能有记者要对你进行采访,请你做好准备。”
何鸿远不置可否地敷衍一声,却是向谭德天请示一声,带上张春月和金林圣去县城。
“何乡长,你这样对宣传办的通知不管不顾,任部长要发飚呀。”张春月坐进车里提醒道。
“何乡长要带我们去县交通局公干,公务事要紧。那么记者自有其他乡领导应付。”金林圣道。
“这就对了。”何鸿远道,“任部长的职责,就是应付这些记者。我该忙什么,自然得去忙什么。”
他又向金林圣道:“老金,我先送你去县交通局。我已经跟交通局陶局联系过,你下午就待那边整丽海高速出口至青原、龙泽乡公路的有关建设材料。我还要送张主任去招商局,并去县政府一趟。到了下班时间,我去交通局接你。”
金林圣应承一声,感觉何乡长做事雷厉风行,工作效率可真高。
车子进了县城,张春月待金林圣在交通局门口下车后,才道:“小远,我们乡招商办,和县招商局可没有业务指导关系,我们这是去干啥?”
何鸿远道:“招商局自然是不去了。我去银行取点钱,然后上酒店开个房间,睡大觉去。”
张春月娇嗔道:“大白天,你脑子里想些什么呀?”
何鸿远心知她曲解了他的意思,不过看到她那娇羞美绝的神情,不由得心情大好,道:“月姐,我去银行将我的工资全部取出来,可能也就三千块钱,你去帮我送钱给人家。”
“送钱?”
“对。那是三口之家,男人刚出了车祸去世,肇事司机逃逸了。你帮我把钱送到那对母女的手上。”
“原来是要做好事呀。那对母女真可怜。”张春月道。
“不算是做好事,是赎罪倒是真的。”
何鸿远叹息一声,将乔海的事说了一遍。张春月安慰道:“小远,这事怪不了你呀。你的出发点没有错,是为了伸张正义。从法律上来说,乔海参与埋尸,至少是从犯。他被你这算命先生套出埋尸点,却在无意间惹来杀身之祸,怎么也怪不了你,只能怪他与狼共舞,而狼太过狡猾凶恶。”
“我还是感到对不起他的家人。你就以雁儿朋友的名义去探望她们,便说是受雁儿所托,给她们送钱过去。”
“这事是否要暂时瞒着雁儿。”
“对。我尚未想好,怎么跟雁儿开口。”何鸿远道,“毕竟乔海的身份,是雁儿透给我的。我想通过乔海这条线,寻找阳光洗浴城坠亡案的真相,甚至想揭开洗浴城黑幕,借机扳倒陈如海。”
张春月见他神情恹恹的样子,爱怜地伸手摸摸他的脑袋,道:“别想得太多,待会儿你真该找个地方睡一觉。”
车子到了银行门口,张春月要来密码,拿着他的卡下车取钱。回来时将卡还他,道:“卡里只有三千多块钱,我只为你取了两千,你得留一千给自己零花。我在自己的工资卡里也取了两千,和你合成四千,算是咱俩一起去尽尽心意。”
何鸿远温柔地和她对视一眼。俩人心间早已不分彼此,所以连感谢的话也是多余,只需一个眼神,便能进行情感交流。
车子到环城路这边的太平巷口,张春月下车,穿过长长的小巷,来到老街上。根据何鸿远的提示,拐角处应该便是全小英理发店,可她抬头只见残缺不齐的店招和破碎的灯箱,理发店的玻璃推门、橱柜、镜片碎了一地,店里一片狼藉。
张春月朝里头张望一下,叫道:“有人在吗?”
隔壁一杂货店里出来一位中年妇女,打量了张春月一眼,问道:“你也是来讨债的呀?:
张春月道:“不是,我是她家亲戚。”
“亲戚?全小英家弄成这样,哪还有亲戚敢上门?”中年妇女讥诮地道,“我看你是来要债的。回去吧,你要不到钱了。她家老公出了车祸,店里又被你们这些讨债的砸成这样,听说店面也要给法院封掉,她们母女俩以后恐怕要流落街头喽。”
张春月问:“你知道她们母女俩去哪了吗?”
中年妇女白了张春月一眼,道:“不知道。知道了也不会告诉你。”
张春月悻悻地回到车上,将方才耳闻目睹的情况,向何鸿远说了一遍。
何鸿远狠狠地拍着方向盘,道:“普通人前来讨债,哪有这样不留余地的?”
他感觉这分明是唐老三这伙人使手段,故意将全小英母女俩逼上绝路。这伙人可真是狠毒,将乔海弄死了,还不放过人家孤儿寡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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