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仪拿眼由她脸上略略一扫,便也唇角含笑,指了湖畔道:“夫人且上船观景。”说罢,当先走去湖畔。
谢姜闲闲在后头跟了。
湖畔泊了艘红漆画舫,氤氲笼罩中,只隐约可见其上雕花窗扇大开,上头纱帘轻拂。
周围又七八艘小船。
留白早在画舫上等候,见了两人,便上前揖礼:“主上,泼墨已查探过湖面,没有可疑。”
萧仪听了回头看谢姜,笑道:“四野空旷,倒不用再蘸了茶水写字……。”说着脚下一顿,微侧过身子。
谢姜心知这是说自己为防泄漏消息,三番四次蘸了茶水写字的事儿,又见他侧身,似是有意让自己先过,便提了裙摆踏上船板。
萧仪暗暗留心她莫要脚滑,也随后跟上。
这边儿又有人领了北斗乌四并乌铁山登上小船。
两人在舱中毡子上坐下,“哗啦”一声,画舫一晃一荡,漾开水波,直滑向湖心。
听得“哗哗”水响,谢姜便抬眼看了萧仪,道:“现在萧郎君可以说了罢。”
萧仪倒了两杯茶水,一抔放到谢姜面前,另一抔自己揣了,待好整以暇地喝完,这才望了谢姜,道:“某要是不说,夫人怕是会怨怪某骗人。”
谢姜微微一笑。
萧仪看了她两眼,便眸光一转,望向窗外:“昨天晚上,陈元膺说是拿披风,实则去了别宛后院。”
谢姜心里一惊,蹙眉道:“陈元膺眀明知道……。”说了半句,语声一顿。
萧仪勾了唇角,脸上似笑非笑,接话道:“依某来看,正是知道“绿毛儿贼”在后院,陈元膺才会去。”
谢姜听他形容的有趣儿,且说话时又卷了舌头,忍不住咭的一笑。
其时四周水汽氤氲,一丝丝一缕缕,直如薄纱扯絮。
谢姜眉眼弯弯,映着湖光山影,看起来如幻如梦,直如画中人。
萧仪看了心中一荡,只想起来面前小人儿,此时已冠了别家姓氏,转瞬间心里便又一痛一空。
谢姜笑了几声,便又问:“陈元膺去后院都做了甚事,郎君总知道罢。”
“他机警异常,且身周左右,又时时有人暗中护侍。”
萧仪别开眼去望窗外,缓缓又道:“泼墨只知道……他似与人说了几句话。”
谢姜不由蹙了眉尖儿,照这个情形来看,陈元膺果然知道陈全山不妥。
他偷偷溜去后院,是要吩咐手下,设法给“绿毛贼”送衣裳也说不定。
思及这些,谢姜一时眉尖儿微蹙。
萧仪亦望了窗外湖光水色,氤氲景致,仿似出了神。
舱里便只余水浪拍击船弦,“哗哗”水声。
过了一会儿,萧仪转过来看了谢姜,微微一笑道:“以下……夫人有何打算?”
谢姜展了眉头,眼珠一转,嫣然道:“没有打算。人皮画在我手里,揣看对方往下会怎么做。”
萧仪眸子里笑意一闪,道:“嗯,夫人要以静制动。”说罢,手指向外斜斜一指:“如此……既然来了,夫人莫辜负这大好景色。”
湖面上水汽越发浓了,谢姜从船舱中向外望,只隐约看见乌四撑着小船,荡荡漾漾随在船舷附近。
且周围写意与另外几个壮汉,又各自撑着小船打圈儿围着画舫来回穿梭,并不远去。
围的这样风雨不透,是观景的架势么?
倒有点像是严阵以待。
S:唉……再严阵以待,该来的还是会来的。萧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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