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木盒里一切齐备,谢姜心里一嘀咕,便转眸看了萧仪道:“郎君且阖上眼。”
阖上眼做……萧仪眉宇闻疑惑之色一闪,转眸便爽快道:“夫人是要我假扮?也好……夫人随意!”说罢,当真两眼一闭,端坐着一动不动。
这人倒是听话的很……因车里只点了一截儿拇指粗的小蜡烛,谢姜便让北斗移近些,她自己一手托了萧仪下巴,另只手拿了黛笔凑过去仔细描画。
萧仪只觉得近旁吐气如兰,不由心下一恍。
暗夜深深,一蓬月光透过枝桠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影子。
除了偶尔两声夜鸟呜叫,周围一片静谧。
十几丈之外。
前头的青衫汉子忽然脚步一顿,侧耳听了片刻,便向后打手势道:“赵大……马车不走了,莫不是发现咱们了?”
赵大走到青衫汉子身边站住,也是仔细听了一会儿,听得四野静寂无声,心里有点儿害怕,便小声说道:“嗯,君上下令,要是看见九夫人即刻上报,要不别撵了……回去禀报罢。”
他不说还好,一说,青衫汉子咬牙瞪了赵大道:“你活腻歪了,你我只发现他们偷偷出城,万一马车里不是九夫人,咱还有命么?”
听他这么一说,赵大苦了脸道:“老四,你心眼儿多,你说怎么办!”
叫老四的看了前头,但见这会儿云层遮住了月亮,先前还依稀可辨的树影成了一团漆黑。
老四便眉梢一竖,煞气毕露道:“走,去看看,要是九夫人,只一个赶车仆夫好对付,要不是她,某早就没有寻过快活了,干脆先奸后杀!”
听到先奸后杀,赵大胆子大长,抽出来长刀,催促道:“走,撵上看看!”
两人这会儿也不掩饰形迹了,索性甩开膀子急奔。
奔了几十步,两人看见辆黑呼呼的马车停在路中间,周围没有人,车里……隐约传来“……松手……嘤!你这个色胚!”
又有人低声狞笑:“喊罢……半夜三更,任你喊破喉咙,某看谁来!”
两人惯常勾搭个水性妇人,再不济得了赏银便结伴去嫖伎,这会儿自然听得出来车里什么情形。
赵大“呛啷!”收了刀,嘿嘿淫笑道:“……倒是会找地方。”
老四也松了戒备,摸了下巴上前道:“先看看是不是九夫人。”掏了火折子迎风一晃,火折子刹时亮了。
老四便举了火折子摸过去。
马车内。
谢姜抬手推推萧仪,小小声道:“过来了过来了……再说几声……。”
平时阳春白雪般的人物,这会儿要学浪子风流,再加霸王硬上弓这种人,萧仪又是好笑又是为难。
只不过作为男子,说这种话倒是无师自通。
萧仪忍了笑,使劲绷紧了喉咙,又粗嘎了嗓子道:“哭什么哭!你就乖乖从了本郎君罢。”说罢,索性假戏真作,伸手抱住谢姜,俯身“叭唧!叭唧!”在小脸儿上亲了两口。
他突然来了这样一手……
谢姜一时矒住,反应过来又见他虽然高声浪气说话,脸上却全无调弄之意,反而是一派坦荡警惕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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