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姜笑盈盈吩咐道:“头一桩……着人将颖河淮河沿岸所有平底船藏起来;第二桩……霍某人心腹不是联络权贵富商么,将他见的这些人姓甚名谁,家住何处记寻下来密报于当地郡守,言……这些人意欲结党谋逆。”
谢姜话落,屋子子瞬时一静。
远山在外面吓了一跳,这位袓奶奶耳目聪敏,莫不是发现了?
想到此,这汉子便弯腰躬背,踮着脚尖一点点退去画室。
只是进了屋这汉子仍是不放心,便探身扒住门框向九公子“嘘嘘”招手。
九公子正悠哉悠哉负了手赏雪,听见身后“嘘嘘……”,不由一皱眉头,微侧过身子去看。
见他眸光果然瞟过来了,远山慌忙揖礼,揖罢礼手往嘴边一拢,小小声道:“公子……仆有要事禀报……禀报……。”
九公子皱眉,只斜斜一瞟寑房,便闲闲踱过去问:“何事鬼祟?嗯?”
“公子且进来……。”远山顾不的规矩不规矩,上前关了房门,这才压了嗓子躬身禀报:“方才夫人说要将颖河淮河沿岸平底船藏起来。夫人还说……说……。”
“嗯?”九公子眉尖儿一挑。
远山咽咽口水,反复想了底下半句怎么措辞妥当,待想好了,这汉子小声嘀咕:“霍廷逸派心腹去梁国,这些公子知道。”
说过引子,远山又道:“夫人令人上报当地郡守,言此心腹与人密谋反逆。”
九公子素来运筹帷幄,就算仅听远山学个一鳞半爪,谢姜内里究竟什么用意,他稍一思忖便想个透彻。
想透这些,九公子眸子里便三分笑意七分有趣,漫不经心道:“嗯,终究是妇人心软,你去传令,将沿河两岸平底船尽数烧了。”
尽教烧了……远山脸色一肃,躬身应下,只他应了是应了,仍旧老老实实站着不动。
九公子抬手揉了额角,似乎颇为头疼般来回踱了几步,几步之后脚下一顿,漫声吩咐道:“既然夫人想搅浑了水,你将小阵候派人与梁国谋逆之人结盟之事散给梁王。”说罢“哧”的一笑,摇头又道:“梁王再是昏溃无能,如今有人欲夺他王位……且看他会如何。去罢。”
九公子说的漫不经心,远山却听的头皮发麻。只主子吩咐下来,这汉子苦脸应了,又揖过礼,这才告退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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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些天下的雪没有化,现下又连下了八九天,马踏下去几乎立时没过膝节,车轮子自然更是沉的拖不动。
元膺一行走走停停,到颖河时已是第十天下未时中刻。
因早前知道谢姜用过平底船,到了岸上元膺便吩咐郭北去找船来。
郭北领了一干护侍领命而去。只领命容易找起来却难。
一干人沿岸直找出二三十里,沿途渔家不是言没有见过甚么平底船,就是脸色冷冷轰了几人出门。
郭北只好垂头丧气回去覆命。
天降大雪,众随护早在岸边搭了牛皮帐蓬。
帐中温暖如春,元膺便脱下狐衾,只穿件裂云锦薄袍倚了桌案饮酒。
听得帘子外郭北问“君候在么?”,又随持答“君候在内歇息,督统大人且进。”
元膺转眼看了帐帘道:“进来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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