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两年风平浪静,尔等倒歇笨了。”九公子点漆般的眸珠由这人脸上一扫而过,抬手揉揉额角,半是调侃半是训斥道:“若是小陈候收卖权臣,为此后兵不血刃取下封国做准备,此次高阳设宴,便有与小陈候坑涅一气之嫌。”
听了主子这样说,凤台脑子里灵光一闪,恍然道:“高阳一来为避嫌会去见宫里那位,二来会恼陈元膺。小陈候要再想与他这掌管几十万兵马的督军交好,怕是难。”
总还不算笨的无药可救。
九公子挑眉哼了一声。
熄罢外间灯烛,远山正撩了帘子进来,听见凤台后面几句,忍不住插话:“夫人这招高明,既断了小陈候笼络高阳峻,亦提醒宫里那位小陈候居心叵测……还是夫人厉害。”
那个小东西行事向来爽快利落,既要拖陈元膺下马,必然不会只此一招。
方才看半截儿的书册便扔在被子上,九公子凝神细思间,不由自主拿起它在榻沿上轻拍。
凤台斜眼瞄了远山……主子是想夫人还是想事儿?
远山向他抖抖眉梢……公子必是揣摩夫人底下会怎么做。
两人在一旁垂手躬身,正眉来眼去使眼色,九公子手势一停,淡声问:“夫人现下身子如何?”
凤台忙肃容答话:“仆来前问过陈大医,据大医言,夫人肺脉受损严重,仍需调养些日子。”
九公子听了皱眉,外有自家掌控大局,内有萧仪一干神出鬼没手下相护,这小东西怎么不晓得歇息?
不过……这招釜底抽薪倒是用的妙。
此刻不仅高阳峻有动作,怕是萧仪那厮也有了动作。
思忖半晌,九公子眉间一舒,转眸看了凤台:“回去与夫人言,大郎与小娘子都欢脱的紧,要她养好身子再回来,去罢。”
既然两个小主子欢脱的紧,怎么不带上山去?
亦或让夫人回老宅?
为甚要养好身子才能回来?
凤台一脑门子官司,只这种事主子既然发话,做奴仆的总不好问。
这汉子便唯唯躬身揖礼。
外间厅门“吱呀”两声,仿似开了又关,九公子这才眼睑微微一垂……半间亭里除了那个癞子丫头,应当还有小陈候之眼线。
此人在,就如同身侧伏了条蛇,且这蛇还剧毒无比,稍有疏忽便会择人而噬。
需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揪出此人。
九公子垂睑思忖片刻,忽尔眸子一眯,招手叫过远山来,低声吩咐道:“着人将那妇人送去老宅,再令人通知夫人……。”说了半句声音一小。【零↑九△小↓說△網】
远山支梭着耳朵听了,边听边点头:“嗯,公子放心……仆知道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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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安世昌陪同,待上了山,安世昌便将陈元膺领去安家别宛。
上午晌别宛管事便得了贵客临门的消息,早命众奴仆将别宛里里外外打扫的一尘不染。
待将陈元膺送去客舍,安世昌便拱手告辞:“吕候一路鞍马劳顿,且先歇息,晚间某于外院设宴。”
陈元膺勾了唇角抬手揖礼:“倒叫安大人费心了。”说罢,眼见安世昌转身,便也随后跟上去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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