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人用手指了指唐玄奘,说道:“那人在后殿!”
那三藏光着一个头,穿一身僧衣,足下登一双拖泥带水的达公鞋,斜倚在那后门首,却是没有一丝高僧气质。
僧官见了,不由心中大怒,大骂道:“你岂不知我是僧官,但只有城上来的士夫降香,我方出来迎接。这等个和尚,多是云游方上僧,今日天晚,必想是要来借宿。我们方丈中,岂容他打搅!教他往前廊下蹲着罢了,还报与我干甚!”
话罢,僧官抽身转去,却是不再理会唐玄奘。
怎知,僧官这一番话,都教长老知晓了,唐玄奘面露失望,丧气道:“也罢,也罢,常言道,人将礼乐为先。我且进去问他一声,看意下如何。”
唐玄奘随着僧官背影,踏进方丈门里,但见那僧官脱了衣服,气呼呼的坐在那里,不知是念经,又不知是与人家写法事,见那桌案上有些纸札堆积。
唐僧不好深入,就立于屋外,躬身高叫道:“方丈!”
刚刚一屁股坐下的僧官,此时听到屋外唐玄奘的呼喊声,面露不耐烦,半答不答的还了个礼道:“你是那里来的?”
唐玄奘行了个礼,说道:“弟子乃东土大唐驾下差来上西天拜活佛求经的,经过宝方天晚,求借一宿,明日不犯天光就行了。万望老院主方便方便。”
那僧官才欠起身来道:“你是那唐三藏么?”
三藏点了点头,回道:“正是,弟子便是,我有通关文牒,可以证明我的身份。”唐玄奘生怕僧官不相信,开口说道。
“既然这样!”僧官见状,紧接着说道:“阿福!快领这位僧人准备间客房!”
“多谢方丈方便!”唐玄奘还礼谢道。
“不碍事!不碍事!”僧官不住摇手,满脸笑道。
仰仗着唐玄奘的名声,众人有了居所,却是不需露宿,却是颇为开心。
却说三藏坐于宝林寺禅堂中,灯下念一会《梁皇水忏》,看一会《孔雀真经》,只坐到三更时候,却才把经本包在囊里,正欲起身去睡,只听得门外扑剌剌一声响喨,淅零零刮阵狂风。
那长老恐吹灭了灯,慌忙将褊衫袖子遮住,又见那灯或明或暗,便觉有些心惊胆战。
此时又困倦上来,伏在经案上盹睡,虽是合眼朦胧,却还心中明白,耳内嘤嘤听着那窗外阴风飒飒。
好风,真个那淅淅潇潇,飘飘荡荡。淅淅潇潇飞落叶,飘飘荡荡卷浮云。满天星斗皆昏昧,遍地尘沙尽洒纷。一阵家猛,一阵家纯。
纯时松竹敲清韵,猛处江湖波浪浑。刮得那山鸟难栖声哽哽,海鱼不定跳喷喷。东西馆阁门窗脱,前后房廊神鬼。
佛殿花瓶吹堕地,琉璃摇落慧灯昏。香炉鞍+倒香灰迸,烛架歪斜烛焰横。幢幡宝盖都摇拆,钟鼓楼台撼动根。
黑煞微微睁眼,突然发现唐玄奘紧紧皱眉,却是被冤魂托梦。
黑煞瞥了眼身侧的妖王孙悟空,不由摸了摸下巴,暗道:“这孙猴子应该早就发现这冤魂了,为何不动手消灭他呢?”
黑煞也不管不顾,心道明日唐玄奘必定会告于众人,到时候自己便准备灭杀接下来会出现的妖魔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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