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略显得平坦而空荡的山顶上,只有她一个人呼吸急促。
凉风让人冷静,原本那些心中毫无头绪的事,仿佛都打开了一个豁口。人生短短几十载,为什么非要执着一件事,又为什么不能执着一件事。
人各有志,也许沈傅名在这几年之后就缠上她,无非就是一个念想没有了断。
等她点头答应和他在一起,不说结婚,单单就是没名没分的在一起,陪他睡几个月,那样日积月累的执念也能慢慢消散。等他什么时候玩够了,她就自由了,就可以全身而退了。
那一刻的心境的确豁达,这么想的时候,也没有觉得任何不对。
只是上车的时候,被沈傅名的气息重新包围的时候,豁达的念头顿时消失不见。
她怎么可能有自己想象中的豁达?几年前也是一样的,她以为自己可以轻易的从情伤里走出来,但事实上,她几乎死在那一次沈傅名的抛弃中!
如果再一次拉近和沈傅名的距离,如果在一起在他身边,承受他有意无意的宠爱,她会蒙蔽,会慢慢的分不清楚演戏和现实。
她太怕假戏真做,怕到时候自己抽不开身。
然后彻彻底底的为这一段感情,死亡。
所以黎酒又退缩了,下山的时候她什么都没有说,也不知道沈傅名有没有说话,她只记得迎面吹来了冰凉的风,那样的风不仅没有让人清醒,反而让人思绪混沌。
沈傅名的车速越来越快。
油门的轰鸣声让人头皮发麻,浑身每一寸皮肤也开始叫嚣着什么,一个一个拐弯,一个一个三百六十度。
狭窄的山路,车子前方只是一片虚无,谁也无法预料下一刻转弯口会是什么。
车祸发生的时候,黎酒隐约听到一声惊喝。
一切像是放慢了,又像是快的让人根本没办法反应过来。剧烈撞击下,她人要飞出去,又被安全带给拉扯回位置上。
车身被撞飞,又可能没有,也许还在连续滚几个圈。
她不知道那些,只知道有人扑到身上!
车上就她和沈傅名两个人,她被人拼死的搂住,那力道太重,重的她喘不过气来,眼前也看不到任何光明。耳边是急促又梦幻的呼吸和心跳声,他们还在天旋地转,跟着将近两吨重的越野车翻滚。
很短暂又很漫长的时间里,黎酒想到了什么,那好像是沈傅名随口的一句话。
他说,从上山的路上掉下来,车毁人亡,绝对没有生还的可能。
有温热的液体滴落,盖住她的脸,也有麻木的疼痛从不知道身体那个地方传来,她听到有一个很小很小的声音,像是在讲话,又像是没有。
只是粗粗沉沉笑了一下,又像是哭。
她一个人,慌乱的、无措甚至不知道做了什么,也许是叫沈傅名的名字,恐惧的叫,疯狂的叫,绝望的叫,可没有人应。
她叫沈傅名。
可没有人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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