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中将江淮的局势说的清清楚楚,自刘云影回去之后,常常出入宫中,皇上也正是这几日开始派人留意羽骑。还派了于总管手下的人不远千里来到西南郡调查他。因而便有了江昭叶私自提高赋税,他怀瑞王是主谋的“证据”。
结党营私,向来是皇帝痛恨之事。
写信的人是陈浚安插入宫的眼线,是在皇帝身边侍奉的众多宫女其一。她并不出众,入宫多年平淡无奇,但也因是这样,才能暗暗替陈浚留意着宫中的变动。
眼下皇帝或多或少提防羽骑,一下子将慕容麾下的人提了半数入宫值守。
刘云影手下的淮军亦调入宫中值守玄门,如此一来,无疑是削减了羽骑在宫中的势力。
眼里寒光一现,似是想到什么,陈浚蓦然冷笑。
那封信被他握在手中揉成一团。
“是刘云影。”他沉沉说道。
来人不明所已:“少将?”
然而陈浚已经心中有数,可惜,他也是此刻才察觉到刘云影的阴谋诡计。
刘云影将江昭叶送回西南郡的信复写了一份留他,便是想让他起疑心去调查。
江昭叶就算有心谋反,可单凭一个西南郡根本不足以与大淮对抗,他必定还有同谋。陈浚的人才从昆玉城打探到消息,本打算班师回朝后再回禀皇帝。谁知却被刘云影恶人先告状。
“曲阳候府才是与江昭叶勾结的人,他们竟敢赖到本王头上。”陈浚起身,将那团纸放入房内的烛火里烧毁。
来人听得云里雾里,但一旁一直跟在陈浚身边打仗的将士却恍然大悟:“想必,少将急着回都亦是因此。他知道自己打了败仗不能立功,暗地里便摆了王爷一道,卑鄙无耻的小人!”
陈浚淡淡道:“现在知道他卑鄙无耻也晚了。”
皇帝本就提防着他。这么多年虽然堆砌了不少的信任,可终究无法逾越他父亲陈瑞的那一道坎,不管怎样,皇帝都是想要除掉他的罢。奈何一直没找到光明正大的理由,他怀瑞王战功赫赫。威信极高,自然不能明着对付。可暗地刺杀亦不可行,凭陈浚的身手,若刺客反被逮捕更不好,他一旦追查下去,只会落得皇帝诛杀功臣的千古罪名。
但刘云影却将这样的机会送入陈显手中。
那份清除异己的心想必早就蠢蠢欲动。
“章渠……”陈浚想到前几日奉旨回都的章渠。隐隐察觉到不测。
然而片刻,路薛却急忙跑进来,气喘吁吁:“跑……跑了!”
陈浚一惊。问道:“谁?”
“小郡主,小郡主带着段瑞跑了!”路薛恨恨道。
他奉命跟着萧钰,谁知却中了那丫头的计谋,他可能并不知道。上茅厕避开视线是萧钰惯用的伎俩。
可段渊被锁在陈浚的居所内,萧钰如何能将他带走。
路薛拖着脚步踉跄的上前。
陈浚留意到,低头看着他脚上那柄深深刺入骨肉的短刀。眉头紧锁。
他迅速的到段渊住的厢房中查探一番,可房中空空如也。将士拿刀刺了刺被窝和衣橱,均无所获。
路薛愧疚的道:“小郡主从茅厕溜了之后,我便要过来禀告王爷,可走到这时。却见小郡主从段渊房中跑出来。”他忙的追上去,结果被那丫头刺了一刀。想必她是知道自己轻功上乘才想到要刺他双足。
陈浚的心莫名的冷了半截。
她果然不是表面看到的那般天真无邪。
难道,她为了一个段渊要大费周让自己抢亲将她接回延卞?
“城中这样多的将士?难道连两个人都拦不住?”陈浚喝道,“唐锦,还不快去追!”
身旁的将士听见陈浚喊自己的名字,急忙退了出去。
路薛疑惑道:“我并未瞧见段渊与小郡主同行,只是进来时不见人影所以猜测两人一同跑了……”
陈浚闻言,手掌猛地拍在案上借力跃起,稳健的手臂攀住房梁,他四顾一会儿,未曾发现异常后才落回地面。
路薛还疼着,看见陈浚出去也转身跟上。却被拦下:“你回去治伤。”
“刀口喂了毒!”
蓦然有一个声音从空落下。
陈浚抬眼看着墙垣上凭空出现稳稳站着的少女,她盈盈一笑,说道:“想要解药,那就放我们出去。”
“萧钰!”陈浚眼神一冷,握剑追上去。
一群人走远后。
房梁暗处的人影才动了动。方才陈浚攀上来查看时他差点就以为自己虎口难脱。
好在他一身黑,几乎和暗处融为一体,陈浚才没发觉。
段渊小心翼翼的攀着房梁,看了看足有两人高的高度,脚下微微发软。
但方才不管是送他上来的萧钰还是前来查探的陈浚,都轻而易举的跃上跃下,让他又对这个高度有几分犹豫。
“等他们离开这院子后你便把羽骑的衣服换上,想办法离开延边。出城后再换身衣服,到昆玉城寻个地方住下等我,若你在戌时瞧见天上的烟花,便是我回去了,到时你再到西南王府来找我。”
萧钰的嘱咐还在耳边萦绕,段渊咬了咬牙,纵身往下一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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