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色的包裹凸出细长的印痕,萧钰不假思索便能猜出是什么东西。——是那幅画卷。
她不自禁的抬手探过去,轻轻碰到了包袱。
陈浚敏捷的发现了她的动作,扭头冷冷的看了她一眼。
那道目光像架在颈上的刀子,让她迅速的缩回手,老老实实的垂下头去。
他这么紧张,一定是那幅画没错了。
萧钰暗自想着:若将这幅画偷来销毁,也就不用担心他们会整日想着祭画之事,想办法与她争夺祭司力量了。
“我说过……”陈浚突然开口,“我对你的容忍是有底线的。”
他并未把她抱到马上,而是寻了一处平地将她放下来。
萧钰闻言一惊,背靠着冰凉的树干,周围只余凛冽的晚风。
这句话他早在延卞城便对她说过。这是他第二次提起。
陈浚按住她的肩,凑近她,鼻尖几乎就要触碰到她的,那双眼睛了有着她无法洞察的幽深,如一潭深泉般让她从他的眼眸里看到自己慌张的神情。
他定定的望着她,直到许久,才说道:“即便你陷害我、欺骗我,我都可以不在乎,但‘寻回古画,承袭天下’是我今生必定要完成的事,谁也不能阻止,更别妄想从我手中夺走任何。”
权力,画卷,以及他恋慕的人。
任谁也不能与他争夺。
埋藏深处的野心被他亲自揭开,萧钰大吃一惊。
寻回古画,承袭天下?
承袭天下!
陈浚他……
“你要造反!?”萧钰霍然失声。
她旋即便想到所谓的“古画”是指玉屏卷,可她不敢相信这幅画卷的背后竟然会有这样的深意,更不敢相信陈浚他居然有篡夺天下的野心!
他往后一仰身子,神情很冷漠:“事已至此,不造反,我只有死路一条。”
萧钰并不太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虽然权臣的倾轧她略有知晓,但江淮的变故现下对于她来说太过遥远以至于无关紧要。她此时更关心祭司的问题。
若再拖延下去姐姐还无法坐上祭司的位子,贺楼族恐怕就要面临大祸了。
一旦西南王府再有变故,连萧家都无一席之地时,她们两姐妹又应如何?没了西南王府的支撑,再谈光复贺楼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更别说组建新的军队了。
她一想到姐姐,想回到昆玉的心更强烈。
随即便站起身,抚了抚脑袋。
陈浚也站起来,搀扶住她:“头还疼吗?”说着,情不自禁的抬手覆上她的额头,沿着发际攀到脑后,轻轻地揉了揉。
萧钰一愣,对他这份关护感到愧疚。小心翼翼的退开。停在半空中的手微微一颤,陈浚显然是误会了,他将手收回,眉梢蓦然爬上几许失望。
萧钰察觉到,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本就寂静的郊外,更是陷入一场无尽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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