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点的光缀饰天际,蔓延铺洒而下的,是无尽的黑暗。
就像做梦一样。
她的人生从踏入江淮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迎来了巨大的改变。她无能为力扭转降临的命运,唯一能做的似乎只有等待,等待宿命。
蓦然,心口传来一阵绞痛,萧钰脸色一变,扶着一旁支撑之处缓缓坐下。
怎么会……
仿佛有千万根针在心口刺着,要将她的心刺出千疮百孔。那颗心极度不安,剧烈的在她体内蹿动。她身上冷汗不断冒出,陈浚不知少女为何突然如此,惊慌起来。
“钰儿!”他看着她因疼痛而扭曲的五官,万分不忍,连自己的眉头都微微皱起。
然而,陈浚愈是靠近,她心口就疼得愈厉害。
萧钰下意识的将他推开。
但陈浚顾不上其他,凝神向西面看了一眼,西南郡最好的大夫就在昆玉城中。定下心来。他再次抱起萧钰翻身上马,原路返回。
沉睡的城市将灯火收起。
冗长的街道里只有哒哒的马蹄声,急促有力,穿梭在城中。
马蹄声最终在医馆前停了下来,陈浚翻身下马,走到紧闭的门前叩了几声。门上的尘埃随着这一动作纷扬而落。动静之大,楼上的大夫也被惊醒。他急忙穿戴好下楼将门打开,见来人威严冷肃,忙的迎了进来。
陈浚出门抱着萧钰入屋。
大夫寻了灯一面点上,一面道:“将她放到榻上。”随后转身询问:“姑娘得了什么急症?”
深夜来访。病情必然严重。
陈浚没有回答,冷冷剐了他一眼,大夫识趣的闭上嘴走到榻边,搭脉后打量着少女。最先入眼的是她苍白的脸色,而指上的脉象却平稳得很,大夫只觉得哪里不对,但一时想不起来究竟是何处诡异。片刻后,他才像是记起什么,回身取了灯来映照少女的脸庞,却猛地惊呼道:“小、小郡主!”
萧钰被人认出的那一霎,陈浚面上弹起一道寒光。
随身的佩剑在瞬间飞起稳稳落在他手里,旋即架在大夫肩上:“情况如何?”
大夫想到这几日闹得满城风雨的“西南王妃”失踪一案,再想想那些传言。便也认出了陈浚。吓得双膝一软:“怀瑞王饶命!”
“我问你。她如今怎么样了?”陈浚只问道。
大夫匍匐在他脚下,声音颤栗:“草民、草民也不知道。”
萧钰的病症来的诡异,不似平常。从她的脉象来看。她的确一切无碍,只是为何她会这般疼痛难耐,就不得而知。
陈浚脸色一变,剑锋近了几分,大夫吓得不知所措,连求饶的话也说不出口。
心里却想:原来小郡主真的是被怀瑞王劫走的,看来西南王的毒,八成也是他下的。
这段时日里,因战火连绵,西南郡百姓的日子早就不好过。谁知新王即位后又提高赋税,昆玉城尚好,而城外的百姓却苦不堪言。来医馆看病的人多是赊账,入不敷出,医馆很快就要撑不下去。
可此时证实了传言,得知怀瑞王与西南王不和,大夫更是胆战心惊。
若羽骑与骁军再起冲突,西南郡一旦混乱,他们这些百姓才真是无容身之处。
前些日子里听闻帝王的军队在延边围城困敌,连百姓都不放过,乱箭射入城中死了不少大淮百姓。羽骑同样自江淮而来,想必陈浚也是心狠的人。
大夫年过半百,是昆玉城中的名医,以前常常出入西南王府。虽江昭叶即位后便在也没去过。但萧钰的模样,他却十分熟悉。此时见萧钰落入陈浚手中,很是不安。
她是“西南王妃”,是昆玉百姓奉作神明的那位“以承日月亘古”的王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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