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毒高手?仵作说的也不错,但更准确的来说,花含笑是制毒高手。
与百鬼谷瞬息万变的下毒手法相比较,花含笑那点伎俩还真拿不出手。但他制毒的方法却比百鬼谷高深数倍不止。
且拿育魂花来说——以山野孤魂植育花骨,已是天下绝无仅有。
“含笑叔叔,你要带我去哪里?”
马匹在街上疾驰,马上的两人衣裾轻飘,英姿勃勃,引得少数人侧目。风声簌簌从刘云影耳畔划过,他望着身旁急退的建筑,急问道。这分明就是出城的路。
“我不喜欢这样的你。”花含笑却答非所问,“你为何还要回侯府?回到江淮来?”
“我……”
“不必急着回答。你暂想片刻。”花含笑打断他的话,旋即带着他转到一条巷子里。这条小巷落在江淮城的最外围,再行几步便是往北的城门。巷子右侧有道小门通向一处院落,此时正敞开着。
花含笑轻车熟路的策马而入,他面容浮着淡淡的笑意:“这是我在江淮城新买的院子,你瞧瞧怎么样?”
闯入眼帘的是宽敞的庭院,四周种着两排树木,迎风而立。可惜入秋,也只余残叶枯枝。
刘云影目光一亮:“含笑叔叔早就到江淮了!?”
“正是。”花含笑招呼他下马,带着他穿过回廊来到厅堂上,“当时那老头非要卖我五百金,结果我好说歹说,才以三百金的价格成交,云影你说,我是不是赚了?”
“含笑叔叔,你是何时来江淮城的?”刘云影无心赏景,他拿起笛子瞧了一会儿。兀自想道,怪不得他一发出讯息,还不到半个时辰花含笑便来了。
“何时来不打紧。打紧的是我为何而来。”花含笑提了提衣摆,落座堂上。沏了一盏热茶递给他,“你也坐下。”
刘云影接过茶盏,热水将冰凉的手指烫的发红,可他拿在手里,竟是一点感觉也没有。
“那含笑叔叔……是为何事而来?”
“为你呀,小子!我想你了便来看看你,你可倒好。多年不见我也不知道说些好听的话哄我开心。我将笛子送给你,是希望你常常吹奏,不管我身在何处,听到此音我一定会过来找你。聊聊天喝喝酒,不过你……想必快要把它忘了。”花含笑抿了口茶,幽幽叹息。眼里掩饰不去的失落。
刘云影面有愧色,旋即放下茶盏跪在他身前:“含笑叔叔误会云影了,云影怎么会忘记您。当年若不是您好心收留,并替云影治好眼睛,恐怕云影也不会有今日……这些年不联系您,只是不想您卷入这些无止无尽的权谋争斗。”
“我这般贪财,就算心无权谋。只怕争斗也少不了,你何必担心?”花含笑拉他起来,像对待孩童般拍拍他的手背,“不能因此,你就不理含笑叔叔了罢!”
“云影错了,云影不该……”
“罢了罢了,你这不是想起我来了。”
花含笑越是宽慰,刘云影就越愧疚:“此次是有事要拜托含笑叔叔所以才……才找的您。”而并非因为单纯的想念。
“云影啊,你今年才十八岁……”花含笑叹息道,“却已经满肚子的阴谋诡计。你这是何必。”
刘云影猛然一震:“含笑叔叔!”
他竟然说得这样直白,无疑是否定了少年在他心目中的品行。少年可以不在乎父亲的看法,甚至不在乎皇帝、天下人的看法,可他不能不在乎花含笑对他的评价。
“因围困望月军队,而残杀无辜百姓;因一己私利,弃战回都;因地位名利,陷害忠良;这不该是你啊……”花含笑仿佛知道一切,他摇了摇头,“那些百姓死得何其无辜,而章将军忠心耿耿,抛头颅洒热血保家卫国,只是因为派系纷争落得命丧黄泉的下场。他才三十多岁,真是可惜,可惜啊……”
刘云影神色颓然,几番欲言又止,可却寻不出一个词来,他一直以为他所做的都是对的。但此时从花含笑嘴里听来,全都是十恶不赦的手段!
“我……”
“我以为你和他们不一样,”花含笑抬手示意他闭嘴,“可短短几年时间,朝廷这个大染缸就把你染得不黑不白!”
听得这话,刘云影双颊的肌肉微微一抽。眉目也随着沉了下来。
“但你有你的选择,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不管你已经做了什么,或是准备要做什么,你都是我疼爱的那孩子。不过,魂香的事我不能告诉你。”花含笑饮完一盏茶,又自己沏了一壶。这院子里半日不见一个下人,想来是花含笑自己住惯了,不喜欢被人打扰清闲。
刘云影难掩动容,听到最后一句,却是惊诧:“魂香之事含笑叔叔为何不能告诉我?”
“因我与你选择的主子不同,需各自为伍!”花含笑目上渐渐浮起寒冰,“魂香,是我给我主子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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