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旋即推开他,生疏的退开来:“我景家与复*并无牵连,你们不必来救我。”
花含笑眉目一痛:“我们都是靖国人,怎会没有牵连?”
“景氏是大淮王朝的王公贵族!”景素欢蓦然历喝,转而冷冷看着他,“怎能与你们这些叛军有任何牵扯?”
“叛军?”花含笑嗤笑一声,然而他目中的痛意却是显而易见,“叛军?究竟谁才是叛者!!?贵妃不知道么?”
被他连连质问,景素欢一时哑然。
六年前的一幕幕霎时从记忆深处爬了上来,密密麻麻像是树藤般缠住了她。
进来的马夫看到这边的状况,想做些劝解却又不知该说什么。气氛冰冷片刻后,终被花含笑轻柔的一语打破:“贵妃先去歇息罢,王爷也许明日便到了。”
话末转身就走。
景素欢迟疑了一下后追上去:“你们这样做,皇上一定会怀疑到景家头上,景家如今危于累卵,不能再因此事……”
“直到如今贵妃还在畏惧皇帝!?”花含笑终于忍不住打断她的话,目间迅速的闪过失望,“到了皇帝要置景家于死地的时候,惧怕和躲避已经不能解决问题,该来的都会来,贵妃以为景家用背叛靖国的代价换来了王位,就能在大淮安稳的生活下去?哈,陈显是个什么人,阴险多疑,心硬如铁!!他不会因为景家是开国功臣便会善待景家,他对景家的猜忌一旦有了开始,不到景家覆灭的那一天绝不会停止。贵妃何不重新为景家的荣华做个选择,与复*联手呢?刘家不是忘恩负义之人,陈显能给景家的地位,刘家一样能给,别忘了,景城王当年差一点就是靖国的驸马爷了!”
景素欢怔怔地看着他,看着眼前这张陌生的脸上、一双甚感熟悉的眼睛。
“你是谁?”然而,在花含笑一番长论之后,景素欢却忽的问道。
花含笑一顿,还未来得及做出回答,便听她说道:“是阿长吗?”
他先是一震,片刻之后蹙了蹙眉,无视她的泪眼冷冷:“阿长死了,当年敌军杀入靖国时,他就死了!”
“阿长死了?”
“对,被你害死了。”花含笑言罢,挥手召来这处庭院里唯一的一位侍女,“带她下去歇息。”
侍女本是赵已枝举荐来江淮的一名探子,无事时便在花含笑的院落里打杂,正好这两日他们有劫宫的计划,考虑到景素欢离开皇宫后会需要照顾,干脆将那侍女留了下来,把她原本要做的事都交给了马夫。
“回去歇息吧。”见景素欢还想再问,花含笑却懒得再答,生疏的一语把她打发。
天亮得很快,劫宫之后不过一个时辰,江淮的天便完完全全亮了。
因为一日内连续突发两桩劫案,被劫走的犯人都还是皇帝亲自审定的案子,江淮城立即陷入了一场紧张的备战。这显然是有人在跟帝王作对。因此不到午时,江淮城便戒备森严,饶是王公贵胄出入城也得细细盘查个遍,所以,本打算两日后送景素欢出城的计划也落了空。
花含笑轻功虽好,能于皇宫禁地救出景素欢。然而那也是在敌人没有防备的情况下。
今晨,慕容军和刘云影麾下的淮军倾巢而动,里里外外将江淮围了个严严实实。庭院里还曾有几拨人马进来搜查,若不是藏得好,景素欢只怕难逃。
景青玉到达江淮的时候已是午时,正逢人流最多的时候。
虽然因为军队严制而让做生意的游商对江淮敬而远之,但近城走访的人还是不少。
他大费周章一番才逃过严密的搜查进入城中。一路上既是小心翼翼。景远坐在车内,甚至拔出刀做了随时一搏的准备。还好,直到到达庭院时也未出什么事。
花含笑领着景青玉急急进到后院,景素欢睡得沉,才方起来,一头乌发垂落在肩,还未来得及挽髻。一见景青玉便被他扑了个满怀。
“姐姐,你没事吧?”
景青玉不顾他人在场,像个孩子般把脑袋埋在景素欢怀中。
几日未眠让他眼圈四周覆上一圈乌青,景素欢抬起手轻轻抚着他的脸,心中动容:“青玉……姐姐没事。”
除了花含笑,众人均用一副奇异的眼光看着景青玉,不敢相信向来波澜不惊的景城王居然也会有这样的举动。
片刻以后,花含笑才领着不相干的人躬身退出。
景青玉仍旧不愿起来,双手圈着景素欢的腰,喃喃:“姐姐,今后我会陪着你。决不让你再受欺负。”
话还未落,景素欢眼中已满是泪水,她抱着他,像抱着十多年前只懂得同她撒娇的孩子般:“青玉,你不怪姐姐了?姐姐害了馥儿,害了你的好兄弟徐念,害得他们无家可归……”
“不。”景青玉急忙打断她的话,目中痛楚,“这是我做的选择,与姐姐无关。姐姐做的不过是尽力保住景家,而我……才是令人憎恶的叛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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