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昭庆看着眼前这个发髻散乱的皇后,不见丝毫母仪天下的风范,反倒更像一只被困于牢笼、急于寻找出口而乱冲乱撞的惊慌鸟雀!
“我并不知你为何会回到江淮,为何跳入这个你并不愿意呆的皇宫,或许是因为你已无家可归……但是,你不该好好珍惜现下的日子?为何要得罪怀瑞王?”慕容昭庆倒吸了一口冷气,沉吟许久后才接下去道,“即便真是他杀了公主……可凭羽翼还未丰满的皇帝,也并不能对怀瑞王做什么,你何必逼他?抛开兵权不说,怀瑞王毕竟是扶持过他的兄长,你要他在几日内对兄长定案,谈何容易?”
“太妃相信我的话吗?”
“什么?”
“您相信是怀瑞王杀了公主殿下吗?”
慕容昭庆微微抬眉:“我只信证据。”
然而她明白,以陈浚的城府,真会对陈璇下杀手也不奇怪。与他合谋数次。对于他残酷果决的手段并不陌生。陈浚那类人,一旦狠下心,没有什么做不到的。
想起当年那场轰动北唐之事,她至今仍颤栗发寒。对心爱之人下杀手。恐怕只有他做得到!
眼看慕容昭庆变幻的神情,萧灵玥目光忽然一动:“亲眼所见便是证据!”
“哀家劝皇后,适可而止!”
“不,我要给昭叶报仇!”她凝视着座上的人,暗暗下了决心!
果然,一提到旧人。慕容昭庆的脸色便不一样了,至少已没有方才的镇定:“你这是何意?”
“你想知道下毒之人是谁吗?”萧灵玥嘴角一弯,“是怀瑞王!”
“不可能!怀瑞王劫亲不过是一瞬之事,而下毒之人只能是昭叶身边的人才可办到……”
萧灵玥几乎是毫不犹豫:“是我……鬼断肠经我之手落入昭叶的酒盏!”
慕容昭庆眸光一冷,少顷,手中的茶盏便被她狠狠摔到案上,突如其来的盛怒令站在不远处的侍女也微微一惊。然而下一刻,更令他们惊诧不已的事便发生了。
太妃突然间出手,狠狠掐住了皇后的脖颈。
“太妃!不可!”千萦第一个反应过来,扑上前死死拽住慕容昭庆的手臂。然而多年习武的杀气全都凝聚在了这一瞬间。任千萦拼尽全力也无可奈何。
“是……是怀瑞王命我这么做的……”萧灵玥艰难的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
话音一落,慕容昭庆反而更用了几分力:“那你为何要答应他!你为何这般狠毒!”
“他以西南王府的存亡来要挟我……我别无选择……”她说出这番谎话,眼中却丝毫没有愧意。
“太妃,快住手!”
宫人开始扑了上来,拼力把两人分开。
慕容昭庆只觉得掌心一空,连着什么一起从心底被抽了出去。茫然喃道:“不……他答应过我,会给昭叶立足之地的……”
“咳……咳……立足之地?”萧灵玥顺了口气,方道,“怀瑞王为陷害少将不惜杀了公主,他这样狠心之人,又怎能容得下一个强劲的对手,还会给他立足之地?太妃不觉得可笑?”
“他答应过我,会提携昭叶……”正是因此,她才甘愿替他办事。可到头来,她恋慕之人却因为身重剧毒而落得一个惨死异乡的结果!
“那太妃以为。要在昭叶酒盏中下毒,谁最能轻易办到?”萧灵玥语气越发阴冷,“我的过错来日再算,如今,我们应当一起对付怀瑞王!替昭叶报仇!”
她的目光坚定如剑芒。使得殿中所有人震惊不已。但在震惊之后,锦瑶宫只剩下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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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降临,锦瑶宫的宫人在一夜之间悉数换去。
皇后醒来便一直卧在榻上,似乎是因为昨夜淋了雨致其发热,连走动也懒得了。御医被召来几次,全被她赶了出去。
太妃倒是来瞧过她,眉目间的冷冽仍在,但也并未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你的理由很好的说服了我,我答应你。”
萧灵玥沉郁的面色忽然褪去:“太妃所言当真?您愿意信我,愿意助我一臂之力?”
“你不会平白把下毒的罪名往自己头上揽,在我看来,你亦是精明算计之人,为换取我的死士而将我的仇恨推到自己身上,不像是你会干的事!” 慕容昭庆冷冷道,“但替昭叶报仇是一事,身为慕容家长女,保住慕容氏的荣华又是另一件事,因此,我只能答应你,任你调集死士,而留守在淮的慕容军,谁也不能动。”
“有死士便够了。”萧灵玥从榻上起身,柳眉一挑,“倘若皇上真要将此案压过去,我也只能选择暗刺那位战功赫赫的王爷,而对于这类暗中的行动,死士恐怕早已得心应手。”
“不过,这些计划你可以暂时缓一缓……”慕容昭庆唇角微微牵动,“父亲在西南郡打了胜仗,捷报已经传入帝都!望月求和,他们的国主也会在近日出使大淮,皇帝最近怕也是没心思管公主的命案,你若逼得太急,怕会适得其反。”
萧灵玥先是惊诧,但目中很快泛起喜悦之色:“你是说,段渊会在近日来到江淮帝都?”
“父亲来信说宁深已护送望月国主前来,或许……再过几日便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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