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金乔觉原本因为昨日飞天回避之事,心中深恐自己唐突了佳人,只怕他从此要与自己生份几天方肯罢休,不想今儿自己不在之时,他竟然这般心细乖巧,意欲拿了衣裳尺寸,不声不响地做好了给自己穿。
因心中十分暖意笑道:“娘子一片心意,倒叫我心里过意不去,只是不想这箱笼之上的九连环,难为你如何解得来?”飞天闻言心中一惊,因只得假意道:“我年幼家贫,也没有什么玩意儿,不过几个孩子闲了,偶尔解这九连环玩儿,久而久之也就熟能生巧了,况且原不是什么难事。”
那金乔觉闻言点头道:“想不到娘子竟然这般蕙质兰心,当真是一位难得的贤妻。”飞天闻言脸上一红,因低头收拾了箱笼之中的衣裳,拾掇整齐了放入箱中落锁,那金乔觉见了因笑道:“只是难为娘子一片心意,那些衣裳,原是我几年之前不要的,因我是个念旧的人,总也舍不得扔,便搁在里头,如今只怕尺寸也不甚合适。”
飞天听闻此言,因蹙眉道:“这却如何是好呢,不知老爷往日里去外头裁缝处裁得的衣裳可有尺寸存档,好教我参详一回,才好裁处。”
金乔觉闻言爽朗笑道:“娘子如何也要做这削足适履、墨守成规的勾当,如今我人就在此处,听凭娘子丈量也就罢了。”飞天见状,倒也不好推脱,因只得上前福了一福道:“那你转过去,让我量一量罢。”
金乔觉听闻这般温颜软语,顿觉亲密,因点点头转过身去,给飞天量身,飞天见他背部宽厚身量高挑,只怕比十年前又长高了些许,因伸出葱管也似的指甲,在他肩上寸寸丈量起来,一面心中默默记了。
一时间丈量已毕,且喜此番金乔觉并没有什么越礼之处,只是飞天量他衣襟的时候,但听得那金乔觉竟是心如擂鼓一般,因心中兀自好笑,又不敢真的笑出来,少不得隐忍住笑意道:“婢子已经丈量好了,只是不知道老爷有什么想要的东西,以我的手艺,只怕几天之内就能得的,若是要大毛衣裳,可就要我先裁出样子来,那风毛要拿到外头出去,咱们家没有人工器物,怕是出不好。”
金乔觉闻言摇头笑道:“娘子也知道,我们习武之人都会些五心朝天修行之法,只要气息调动均匀了,心跳血流皆可掌握,天寒地冻之时旁人怕冷,我却不怕的。自从出了师门之后,这大毛衣裳倒也不曾做过,左右不过是个捕头,不甚讲究那些排场,只是如今既然你们母子进来了,少不得倒要先给娘子与志新裁出几套新衣裳来,虽说娘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若是有什么老街旧邻前来探望,倒也不好折损了我的名头,一切但要好看为是。”
飞天闻言答应了几声道:“这些事情婢子理会得,昨儿裁了一件蜜合色的袄,还没绣上花样子,只怕这几日就能上身了。”金乔觉闻言,因点头笑道:“既然娘子有心,只对我说了要什么样的锦缎,我每日公干完毕,便可去布庄寻访回来,也不耽误你的工期。”
飞天摇了摇头笑道:“前儿过门儿时赏的还没用完,等完了自然要找老爷讨的,若是没有什么特别心爱之物,不如就做一件家常的长衫吧,我见你这几日在家中也穿着官衣,倒好威风,只是终究约束身子不得伸展举动,既然回到家中,还以舒适为上,方不辜负我此番进来服侍之意,不知老爷意下如何?”
金乔觉见飞天这般温柔体贴,忍不住心中一动,因点头笑道:“这样小事全凭娘子裁处罢。”两人言谈之间,飞天倏忽想起一事,因好奇问道:“我见人说老爷衙门里事忙,不到掌灯十分却回不来的,怎么今日却……”
那金乔觉闻言点头笑道:“我往日里不曾成家,家中也没个嘘寒问暖的人,因午饭都在衙门里胡乱吃了的,如今志新在学里,中午也回不来,因担心你终日枯坐无趣,不如每日午间回来一趟瞧瞧你也好。”
飞天听说金乔觉不曾吃饭,因连忙意欲下厨整治酒菜,那金乔觉苦劝不住,也只得由着他去了,一时间飞天在厨下将四样小菜一壶黄酒收拾齐了,因招呼金乔觉来在外间用饭。
那金乔觉席间很有些依依不舍,一面吃饭,一面只拿眼睛瞧着飞天含笑不语,飞天见他此番单独用饭也有些形单影只的,没奈何只得朝他旁边坐了,只是自己并不肯动筷子,却捡了些好吃的搁在金乔觉碗内。
作者有话要说:飞天贤良淑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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