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香车褒贬事理,丽人行花踏马蹄
那巫俏虽在心中将那姒飞天褒贬一番,面上却依旧对他十分亲热,一家人正说笑之间,忽听得街门外头打门的声音,一面却是水氏娘子的声音笑道:“姒家妹子可在家么?我们娘们儿来接你们前去踏花的。”
姒飞天闻言,便知是战天刃一家依约前来,因回头领着志新,一面对金乔觉笑道:“只怕战大哥也来了,还请老爷出去迎一迎吧。”
金乔觉闻言含笑点头,因叫门房开了街门,果见战天刃与水氏夫妇,带着白羽起来会齐了。因彼此说笑应酬一番,金乔觉与战天刃骑了高头大马,后面跟着两辆车,一辆坐着两个孩子,巫俏因与水氏娘子不甚盘桓过,遂请命照顾两个小的坐了中间的马车。
水氏因许久不见自己的金兰姐妹,自然与姒家娘子同车而行。一时间整顿已毕,两匹马两辆大车遂风光启程,往城外近郊缓缓而行。
沿路之上,那水氏娘子只因如今姒飞天嫁到镇上去了,往日里村中并没有十分可心的女伴儿,她又原是大宅门里的贵小姐,并不十分肯与寻常村妇盘桓,倒把自己拘束坏了的,如今见了这位妹子,因耐不住地长篇大套说些人情世故等语。
今儿见了飞天服色倒是鲜亮,却依旧轻纱遮面,因有些叹息道:“旁人不知道,你这小蹄子如何瞒得住我?恁般花容月貌的不露一露,也好拴住你家男人的心啊。”
飞天闻言噗嗤一笑道:“姊姊不知道,饶是这样,还……”说到此处,因想起自己打从在上房屋里上夜以来,那金乔觉每每借故纠缠调戏之事来,倒有些羞涩不知所措,因红了脸打住了话头。
那水氏娘子见了,因车中再没别人,倒是笑了一回,好容易止住了笑意道:“我那兄弟平日里看着倒是个老实本分的,怎么如今娶了一房媳妇,还是恁般眼馋肚饱的?我只不信他敢夤夜之间摸进你闺房里做些不清不楚的勾当。”
飞天闻言急道:“姊姊休要说笑,我如今原不住在内院儿了。”水嫣柔闻言大惊道:“当日娶你进门的时候,我这媒妁之言都是说明白了的,定要单独僻出一间小院儿来与你独居守孝三年的,怎的如今却……莫不是我那金兄弟按捺不住,竟强行与你圆房了不成?”
飞天见车中无人,这水氏娘子倒口没遮拦起来,因脸上一红低了头道:“姊姊恁般诙谐,旁人不知道,难道你们家也不知我们老爷人品如何么?这件事原也是件机缘巧合的,一来我是想着,以通房丫头的身份进了门,做什么总是端着主子奶奶的款儿呢,因十天之中,有个四五天是去他房里上夜的,做些他用的针线,或是晚间起夜吃茶的,也好有个照应,也不至于总让别人说出我什么轻狂样儿来。
二则前一阵子,我们老爷的一位世姐妹投身到了金家门中,这件事情,姊姊原是知道的。”水嫣柔闻言蹙起眉头道:“怎么不知道,当日我就说你……”说到此处,因伸手轻轻打起车上的帘子四下张望一番,并不见有人随侍在车身周围,因放心打下帘子,一面秀眉微蹙道:“当日我就说你太心软了,既然你们老爷都不留她,你又何苦来做这个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飞天闻言噗嗤一笑道:“姊姊原不知道,这位巫家妹妹身世堪怜,若是我也不留她,你却教她何处谋个活路呢……”水嫣柔闻言摇头苦笑道:“我的妹子,你好痴心啊,那巫俏是个什么东西难道你却不知?常言道窑姐无情戏子无义,再好的闺女,只要走了神女这一条不归路,盘桓的男人多了,什么样的人情世故没有见过,只怕那良善安分的性子早就消磨殆尽了。
更有一节,说句不怕你恼的话,如今她手上持有婚书,就算是打到衙门口里去,只怕你这位多情俊俏的郎君也是要断给这巫俏姑娘的,我前几次见她倒也没什么,只是今儿你瞧瞧她那浪样儿,穿的窑姐儿似的,一双眼睛死死盯在你家老爷身上,只怕将来未必是个好缠的,若真要给这小娘儿趁虚而入了,闹出什么闺阁韵事来,抢在你头里生下个一男半女的,得了大房奶奶的位份,到时就算将你们母子赶打出来,你又找谁说去?”
飞天闻言摇头一笑道:“姊姊这是多虑了,我看着巫家妹妹倒是安分守己的,并不曾有什么不安于室的勾当,况且今儿是踏花节,许多大户人家的贵小姐也是这样打扮的,她穿得鲜亮,原也是我对她说过,教她今儿尽兴游玩,冷眼旁观着可有中意的青年才俊,若是有了时,少不得还要劳动姊姊玉体,前去为这巫家妹妹说合说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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