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飞天听闻此言,心中品度他家中许是京城之内领了拍照的皇商也未可知,倒也怨不得一家子内斗这般惨烈了,当下并不在意,因继续问道:“你做这样保人原也有些伤天害理的,只是身在下五门中,许多清规戒律也就顾不得,这且不用说,为什么又牵扯出什么武林第一美人呢?”
那钱九郎闻言笑道:“正是当日意欲作践你的那个探花郎告诉我的,当日他投在我门下时,我因见他轻功俊俏,倒也颇为赏识,只是厌恶他人品腌臜,是以不愿意收为弟子,只叫他在山门之中掌管些发卖蒙汗药的勾当,谁知那厮倒也会巴结,因我虽然做了下五门的门长之位,到底年为加冠,见识尚浅,那探花郎遂每每找些机会,将那江湖上的奇闻异事说与我听听,我见他说的热闹,倒也觉得有些意思。”
飞天听闻那探花郎的名号,却是秀眉微蹙颇有些厌恶的神态道:“怪不得当日你在我房里恁般手段,都是给这厮教坏了的。”那钱九闻言朗声笑道:“时过境迁,那厮也给我手刃为你报仇了,又何必心心念念的,况且你我前缘也是此人促成,若是没有他,咱们又哪来这么健康活泼的一个孩儿呢。就是当日你的艳名也是这厮告诉我的,说句不怕你恼的话,那时我心里只不信,心道是怎样一个翩翩少年,竟能在众多江湖儿女之中脱颖而出,得了那武林第一美人的称号,若是早知道是你,也等不到几年之后方才一亲芳泽了。”
钱九说到此处,忽觉自己失言,连忙意欲找补几句,早见飞天脸上一红,岔开了话头道:“你早年做下的那些作奸犯科的勾当我却不理会,只是如今你冷眼旁观着,到底这家中这位太夫人是否将要对我们母子两个不利,若是要紧时,我便请你想办法知会那金师兄一声,赐我一纸休书教他断了念想也罢了,倒没得为了我们连累他清清白白的一个人。”
那钱九闻言却是有些不解其意道:“我只道你心意归属于他,怎的如今倒说出这样决绝之言来?”飞天摇了摇头道:“自从诞育了志新,我也心灰意冷了,且从小不曾沾染红尘的,并不知道男女之情为何物,当日嫁给他不过是为了救你,其后虽然一家人亲密和睦,度其光景,只怕也要三年五载方能对他有所因应,如今我既然滞留在你山庄之处,他的为人我是知道的,我一年不出来他等我一年,我若是十年不出来难道也叫他等我十年不成?他与你一般都是牛心左性不知变通的,如今不如好聚好散,他原是清白世家出身的正经公子,为了我倒一生无后,来日九泉之下也难见他先人。倒不如我还他几两身价银子,讨得一封休书出来,大家干净。”
飞天说到此处,心中早已煎熬起来,常言道人间万般伤心事,无非生离与死别,如今他好容易与这金师兄有些情愫,一旦和离,怎能不伤怀寂寞。那钱九见了心上人这样伤心态度,心中十分怜爱道:“依我说倒不如暂且教他在外面略等一等,如今这样*辣地说出决绝之言来,来日万一有了转机,可就不好回头了。”
飞天闻言摇头道:“我拖累他的地方已经不少,年少时更是得了他在荒山野岭之中救了性命,如今即便有甚转机,我本是不祥之人,也不愿意再带累了他,事情就这样办罢,还要劳烦你派些人手出去,探听得他的下落,我写一封家书转托人寄去,还了身价讨得休书,此事也就尘埃落定了。”
那钱九待要再劝之际,忽然心中一动,因想着若是这姒飞天当真愿意与那金乔觉和离,将来住进自己山寨之中,朝夕相对,只怕未必没有机会,到时志新却是父母双全,岂不是比如今叫他们母子两个流落在外寄人篱下的好。想到此处也就打住话头道:“既然娘子心意已决,小人这就派些细作出去探听你家夫主的下落。”一时间两人商议已毕,各自回房安置不提。
次日天明,钱九率先起来吩咐了一应赶路事宜,因命双姑娘带着飞天母子两个坐一辆马车,自己带着剩下的小弟兄们骑马赶路。飞天闻言有些不服气道:“你也太小看人了,要我说,让我自己带了孩儿骑马倒也便宜。”那钱九闻言摇头笑道:“娘子这般装束骑马倒不便宜,只是这样荒村野店之中寻不得女子所传的劲装,若是裙装骑马,旁人瞧着也不雅观,再说志新尚在年幼,筋骨不全,常在马上颠簸恐怕对孩子不好。”
飞天听闻此言方知那钱九郎江湖经验原比自己丰富许多,因也就不再与他争竞了,听话带着志新与那双姑娘上了马车,底下小弟兄几个骑马护卫,一路上无非饥餐渴饮晓行夜宿,倒也无书可表。
非止一日来在那竹城水寨之处,众人先到了河岸上一处酒肆之中落脚,那姒飞天生□好洁净,连日赶路却觉得有些腌臜,正欲快些进了山寨之中沐浴更衣,却见那钱九无缘无故带着自己一行人往这客栈之中歇脚,不由心中疑惑,口里问道:“如今离你的地方不过一射之地,为什么不直接进去,倒淹留在这么一个腌臜市井之处。”
钱九闻言与一般小弟兄都笑了起来,那对江澄笑道:“长嫂不知道我们下五门的规矩,这个客店乃是进山之处一座险要的隘口,我们在此地停留一阵,一来可以叫此地的喽啰上山回禀,二来也可以哨探哨探背后可有追兵没有,如今长嫂这般心急进山,只怕是连日来旅途风尘仆仆,想要找个干净地方安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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